宁檬生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骨子里就透着一种冒险精神。
很早之前,她就一直有个愿望,跟自己的男朋友去澳门塔蹦极。
那个时候,宋远羲恐高,站在五楼阳台都会脚跟发软的那种,这大概是宋远羲完美人设中唯一的缺陷。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个念头就被搁置在了心底的角落里,诸事纷扰蒙上了一层杂尘,虽不曾丢弃但是跟遗忘也不过是咫尺的距离。
而这一刻,她的那个愿望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实现了,只是脚踝上少了一根绳索。
宁檬被推下断崖的那一瞬间,仿佛灵魂被推出了体外,甚至能俯瞰到自己坠。落下去时候整个身子在烈日的照耀下滑出了一条悠长而闪耀的弧线。
极速坠。落的力道跟空气一路碰撞,呼呼作响的烈风在耳边呼啸死后,宁檬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气流长窜滚过皮肤力道!
砰的一声巨响,宁檬坠入湖水,随后,一切声音随之远去。
水下暗流涌动,宁檬手脚被绑,没办法挣扎上浮,很快就被水流卷入湖底。
宁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死法,但当肺脏里最后意思空气被榨干,宁檬不得不面对现实。
身体打着旋在下沉,水面的浮光渐渐远去,粘稠的黑暗注入了湖水慢慢将她包裹其中……
许多专家跟报道不是说,人的濒死感是一种非常愉悦的感觉吗?
脑海中会闪过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最难以割舍的事情。
可为什么到了我这里,眼前能瞧见的唯有慢慢蚕食而来的黑暗……
***
“醒了,醒了,宁檬姐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檬的耳边隐隐的响起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急切而欣喜,很熟悉,但宁檬脑袋混沌成一片一时间难以分辨那个声音的主人。
宁檬缓缓的挣来双眼,入眼就是一片刺目的白色,空气中透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微微侧头,身体一动宁檬就开始剧烈的呛咳,这才发觉自己鼻底挂着输氧管。
“宁檬姐,你可算是醒了”冷不防的,一个大脑袋探了过来。
宁檬虽然躺在病床里,可脑袋被水流卷出了“后遗症”,晕眩感袭来眼前的一切都随着不停的晃动。
“小昊子……”宁檬费了好大一会儿神才看清眼前那个像万花筒一样晃个不停的脑袋。
“我的老天爷,宁檬姐,领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以后千万不要再干了!上一次采访你在广场上救人受伤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怎么了……”宁檬挣扎着起身,耳朵灌了水,小昊子的声音宁檬只听了个断断续续,更是不明白:“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做什么……先扶我起来。”
小昊子还来不及上前,一直手掌就伸了过来。
那只手稳稳的扣住了宁檬的手臂将她扶坐起来,另一只手提了枕头垫在了宁檬的背后。
宁檬回头,就撞上了一双处变不惊的眉眼,褚九!
这个时候见到褚九,宁檬相当意外。
“宁檬姐,你说说你干嘛非要这么拼?建筑废料你能找到就找,找不到也不至于玩命啊!你说你失足掉下断崖,如果不是恰好有目击者,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别看小昊子年纪小,给人讲起道理来却是端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失足?目击者?
宁檬着怎么越听越轻不明白了!
“下次,但凡是有风险的事情就交给我!宁檬姐,虽然平时我敬你是一条女汉子,但我终究是一男人……”
小昊子正喋喋不休的时候,忽然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台里的电话……”小昊子冲着宁檬扬了扬手机:“我先出去接一下。”
宁檬点头,见小昊子出去之后,侧头看想身旁的褚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失足?谁告诉你们我是失足?”
宁檬是个记者,还原事情的真相跟本质是她唯一的追求,当着她的面扯谎,这是零容忍的事情!
“抱歉,宁檬小姐,季先生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而且你朋友是记者,所以……”
“所以,你们就可以扯谎是不是?”宁檬直接打断了褚九的话,而是冷眼瞧着他。
“宁小姐,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我是愤怒!”
殷诚这是明目张胆的谋杀,他们就三个字“不声张”就想不把整件事情压下去?
“……”褚九垂首额而立,选择沉默不语。
宁檬瞧了褚九一眼,长得好看的男人果然可以刷颜,见他缄默宁檬心底里的怒火莫名其妙的就被压制下去了几分。
“是你救的我?”宁檬盯着褚九,他一头乌发还是半干状态,裤脚潮湿,看的出来不久之前应该下过水。
“确切的说,救您的是季先生。”
“季展羿?”宁檬意外的瞪大了眼睛。
“嗯。”褚九点头。
“那他人呢?”
宁檬话音一落,病房外脚步声响起,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季先生!”褚九冲着那个身影微微欠了欠身子。
季展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褚九:“你先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是!”褚九领了命令,也不做停留转身出了病房。
季展羿转身盯着褚九的背影,直到他消失方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当宁檬撞上季展羿目光的时候,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身子。
他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冷冽,一双眼眸像是冬日里的寒潭,幽深而寒凉。
“很好玩,对吗?”
“什么……”
“今天的事情很好玩对吗?!”季展羿瞧着宁檬那一双无辜的眼神,心里的怒火瞬间就炸了起来。
宁檬被季展羿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
“你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
“没有吗?那今天铤而走险的是谁?!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这条小命差点没了?!”
季展羿一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到现在心底一阵阵凉气还在上涌。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嘛……”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季展羿向来冷静,如果不是事情关乎宁檬的性命安危,他现在也不会情绪暴走失控。
“宁檬,你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不听劝戒,多疑,自我!你觉得所有人都会害你,我也会害你!你只会信你愚蠢的判断跟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