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
褚九弯了弯唇角，目光扫过纹身，看向前方。
“女孩子家还是少些纹身比较好，季先生不太喜欢这些东西。”褚九善意提醒。
“我现在是在问你，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宁檬不依不饶，“你这个纹身是不是具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是为了梦想？信仰？又或者是曾经心心念念的……女孩子？”
宁檬不由得就八卦起来。
“我这个纹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褚九淡淡的开了口。
“我不信！难不成你是酒喝多了，又或者是睡过头了突然奇想就去做了这个纹身？”
褚九别宁檬的调侃逗的一乐。
“也不是，我这个纹身，单纯是为了掩盖一处伤疤。”
“伤疤？”
宁檬听闻心里不免就咯噔一下，以前她只是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有一处别致纹身，但是男女有别，而褚九又素来寡淡，她从来没有近前细致的看过这个纹身。
褚九这么一说，宁檬不由得就好奇把脑袋探了过去。
褚九微微抬了抬手臂，宁檬看的就更加清晰。
她下意识的掩了掩嘴巴，一脸惊恐的盯着褚九：“这是怎么弄的？”
纹身下的溃面恢复之后，皮肤薄而透，当时伤口一定很深，要不然不会留疤这样清晰。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提了。”褚九并不是一个喜欢在人前推心置腹的人，他也不喜欢被人窥探到隐私。
纹身之下遮盖住的伤疤虽然不大，但足够深彻，幼年时候的孤儿院的一场烈火几乎烧光了他所有回忆跟对生活的热忱……也让他变的沉默寡淡。
“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的是挺没劲的！”见撬不动褚九的嘴，宁檬不免气馁，双手抱臂靠在车坐上，佯装生气。
不过，不肯松口这也是褚九的性格，宁檬倒是真的没辙。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车子里气氛沉闷的可怕，褚九倒是少有的主动开口缓和气氛。
宁檬故意别过头去看向窗外，一脸傲娇不予理睬。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宁檬撇嘴的样子褚九就止不住的心软，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可而知。
“小的时候受了伤，在胳膊上留下了一个不小的瘢痕，后来这个伤口苏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大，后来……”
褚九忽然顿住了，不知道怎么把事情讲下去。
坦白的讲，这个纹身是褚九为了季翡纹的。
之前，季翡每每瞥见他手腕处的那个伤口都会微微的蹙眉。
他以为季翡看到这样的伤口会不舒适，不喜欢，所以就跑去做了这个纹身。
可等他回来的时候，季翡却精心帮她准备了一块腕表。
季翡不是不喜欢他的伤口，相反的，她看了会觉得心疼。
只是当初，这样的心事与他们两个人而言只能埋在心底，不可说，不能言。
“后来怎么了？”宁檬侧头看着褚九。
“后来，我就做了这个纹身。”
“可是……”宁檬疑惑，“为什么是蜂鸟呢？”
褚九滚了滚喉咙：“因为……”
因为季翡喜欢。
季翡的收藏的小东西里，很多都有蜂鸟的印记。
“因为是当时纹身店老板推荐的，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敏感的，这大约是当时流行的款式。”褚九不愿意提及太多，扯了个谎。
宁檬却信以为真，只是暗自嘀咕了一句：“你这也太草率了吧，如果当时流行什么苗龙画凤的纹身，你岂不是要把你整条胳膊搭进去全纹了？”
褚九被宁檬逗的又是一乐。
跟宁檬在一起，纵使莫名舒心，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宁檬见这个纹身的事情，褚九这个闷葫芦也不会跟自己再吐露更多，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到家还得有一会儿。
虽说这个时候适合闭目养神，但是宁檬心事重重合不上眼睛，百无聊赖她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跟褚九扯话题。
“昨天晚上的事情，殷诚原本有恃无恐，怎么会突然就直接被季佑霖碾压了呢？”
“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吧！”褚九目视前方，“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跟的季佑霖抗衡，是如意算盘打的太过了。而且，如果季翡小姐的死真的是他挖好的猫腻，那他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
彼端，季家老宅。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怎么看？”
季展羿刚到老宅，还没坐稳，老爷子就开了口。
“这是大哥跟殷诚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到到了现在了你还跟我在这里装蒜？”对于季展羿的回答，老爷子显然很不满，“从一开始，那个叫宁檬的女人不知道给你喂了迷魂药，你就一直让褚九跟你调查殷诚，我是老了，但还不聋不瞎，你以为你在我眼皮底下做的那些事儿，我会不知道？”
“……”
“还有，刚刚你听听你说话的口气！殷诚的所作所为可是关乎你姐姐季翡，季家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你还把不把自己当季家人？”
季老爷子一激动，怒火攻心就会咳嗽。
一旁的吴秘书轻轻的拍着老爷子的脊背，低声劝说他不要动怒。
季展羿不声不响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等老爷子呛咳的那口气缓了过来，这才开口：“季家人？作为季家人就是一见荣光的事吗？就是为了这三个字，我母亲白白的送了性命。你现在拿这三个字来压我，不觉的可笑吗？”
“你……咳咳……”
“展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跟董事长置气了。你是董事长的儿子，自然就是季家人，这时流淌在骨血里的东西，不是你一时的执拗跟任性就能改变的……”
吴秘书的话，季展羿有些反感，微微眯了眯眼眸盯了她一眼，吴秘书知道言多必失，也就闭上了嘴。
“自从你姐姐季翡去了之后，内里各种暗势力不停的勾心斗角，都窥觊集团掌权之位，外面又忽然冒出一个虎视眈眈的路家。我之所以把你请回国内，是想把你当成中流砥柱来培养。”
“一个小小入赘殷诚就能给我接连生出诸多事端，你倒是安生，跟一只病猫一样整天窝在医院里，一门心思跟那个叫宁檬的过上了同居的小日子，你倒是真行！”
季老爷子言辞之间对季展羿的斥责更加严苛，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所以，说到底，你让我回国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稳固季家的垫脚石，一个工具！但你好像搞错了，我是一个人，而且我妈跟我舅舅从一开始就告诉我做人一定要主见鲜明。我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而不是因为回来在你膝下帮您收拾烂局！”
“季展羿！！！”季老爷子直接气到七窍生烟。
季展羿并不理会，扯了扯唇角缓缓的站起身来：“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关乎宁檬父亲跟季翡的死因，我不会袖手旁观。”
“第一，我会还宁建宏一个公道。”
“第二，你可能不知道，很久之前，季翡去美国的时候跟我见过几次面，跟我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
季展羿冷冷的勾着唇角：“当时听了她的那些话，我就知道她虽然在季家位高权重，可是她跟我一样都是被你们口中所谓的家族利益踩在脚掌下的可怜虫！”
“……”季展羿的这番话无疑像是一把刀，刀刀都扎在季老爷子的心口上，足以让他呼吸不得。
“比起你，季翡是一个合格的姐姐。为了她当初在美国跟我说过的那些话，也一定会把她的死因查明。”季展羿淡漠的冷笑了一下，“总之，也算是歪打正着合了你的心意。”
“是了，是了。”吴秘书一边帮着老爷子顺气，一边圆场：“血浓于水，孰轻孰重，展羿自然是分的清楚，董事长你就别动怒了。”
虽然季展羿到现在还不认可自己这个父亲，但是当季老爷听到他认季翡那个姐姐的时候，瞬间心里多了满满的欣慰。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电话座机想起了起来，吴秘书连忙接起了电话，脸色就是一变。
“怎么了？谁的电话？”
“董事长，是吴太太的电话。”
“怎么又是她？”听到来电的是吴倾卿的母亲，季老爷子就一脸的不耐烦，“佑霖做事还真的是拒绝干脆，他对吴家做的那些倒是痛快了，我这耳根子一刻也不得清净。如果还是牵扯两家公司的事情，你就给我回了吧。”
“不是的，董事长。”吴秘书赶忙摇头，“这一次是关于倾卿的，吴太太说倾卿怀孕了，务必让您接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