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慕星河盯着浓浓的黑眼圈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有一道掌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活像被人凌辱了一般。
“你这是半夜被人劫色了?”江知意看着,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顾西洲呢?顾西洲在哪呢!”慕星河这辈子都没收到过这么大的委屈!不就是把他错当成安然了嘛!这死男人居然就痛下杀手!
江知意帮顾西洲打着圆场,然后将他交给安然。
“别动啊,忍着点。”安然仔细地给慕星河擦着药,轻轻地吹气。
“痛痛痛!”
“莫嫂住在163号,应该离这里不远,我们边找边过去。”顾西洲原来在厨房里煮了几盒热粥:“让方管家准备好的速食,小米粥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江知意小小地回想了一下,顾西洲似乎永远都在管着她的食物,不管她的早餐午餐还是晚餐,都非得亲自把关不可,偶尔的零食就好像是顾西洲专门留给她的甜头。
这种被人牵挂着的感觉真好!
“算起来,莫嫂的年纪也挺大了,我们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吓着她?”
“只要慕星河不进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顾西洲提起慕星河,眸子里瞬间窜出一股杀意。
这个不要脸的断袖!
越往前走,山路越崎岖,慕星河嘴里哼哼唧唧的,顾西洲一个警告的眼神便飞了过去。
“瞪什么呀瞪!眼睛大了不起!”慕星河摸着他脆弱的小心脏。
“少废话!”顾西洲对待慕星河和江知意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你丫不会是有人格分裂,翻脸比翻书还快!”
“如果你嫌一个巴掌印太单调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再送你一个。”
“……”
“请问,莫嫂在家吗?”好不容易找到了地儿,江知意一行人正好碰上了一个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
“在里面呢。”男人随手一指,也不过问他们是谁。
“谢谢啊!”慕星河负责微笑道谢。
院子没锁,几人轻松的走了进去。房间昏暗潮湿,透着一股霉味。
江知意敲了敲摇摇欲坠的木门,一眼就看见了床榻上躺着的老妇。
那应该是莫嫂了。
“莫嫂…”江知意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叫出这两个字的,她甚至都没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空腔。
“你是…?”苍老无力的声音微弱地响起,每说一句话,老人都要喘上半天粗气。
泪水猝不及防地决堤,喉咙突然被哽住。
“我是知意啊!”
“知意,是你!你回来了?”老人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握住她的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嗯,我回来了。”江知意泣不成声,顾西洲在一旁默默地递过纸巾。
“可惜…老婆子我时间不多了,再也不能牵你回家了……”
顾西洲内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记得小时候每次把江知意惹哭的时候,都是一位温柔大方的阿姨来接她回家。
“莫嫂,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当年我妈的病情。”江知意知道这样直接地说出目的会让老人伤心,但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夫人?”老人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顾西洲没有错过。
“莫嫂,我们只是想调查事情的真相,了却一桩遗憾的事。”顾西洲温文尔雅地说。
“罢了…这些事情我带进棺材里也没意思,你们总会知道的。”老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江知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莫嫂的嘴唇一张一合,悠远残酷的真相从中娓娓道来。
“夫人有心脏病是没错,但有一次我在扶着夫人散步的时候,她的假发掉了下来。”
“假发?”
“是,当时夫人隔三岔五就要去医院,一去就是大半天,先生也不让我跟去。”
“那…她有拿回过什么病历吗?”
“病历?倒是有一张,装在她的大衣口袋里,我看过一眼,好像是什么白血病…后来先生发现夫人把病历带回家,还和夫人大吵了一架。”
“真的是…白血病…”江知意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潭,后背一阵发凉。
江知意还准备再问,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不久,只见一个打扮浮夸的年轻男子气冲冲地跨进了屋里,手臂上纹着劣质纹身,面黄肌瘦,一双眼睛里透着凶光。
“你们谁啊?”男人嚣张跋扈地吼了一声,抬手指着江知意,江知意下意识地靠进顾西洲的怀里。
顾西洲目光骤冷,正欲动手,男子转变了目标,翻找着莫嫂那一盒药瓶,里面的药丸洒了一地。
“老太婆,钱呢?”
“钱都拿去买药了,没钱了!”
慕星河和安然跟了进来,小心地观察着情况。
“快说!钱在哪!”男子恼羞成怒,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推了莫嫂一把。
慕星河和顾西洲不约而同地扑了上去,与那男子扭打住一团。
“谁要你们多管闲事!给我滚!”男子歇斯底里地吼着,毫无章法地招架着。但毕竟没有顾西洲能打,也没有慕星河能扛,于是被顾西洲狼狈的按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慕星河踩住他的头,不让他动弹。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安然嗤笑一声,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你们别打他…那是我儿子。”莫嫂老泪纵横,闭上了眼不去看他。
“谁是你儿子!哪有有你这么不负责任的妈!滚,都给我滚!”
“姐姐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不孝子,连自己的亲妈都下得去手!”安然彻底被他激怒了,要不是江知意拉着她,估计早就冲了上去。
“行了,然然。冷静点,他都已经被教训过了。”
“小峰,这是最后一点钱了……”莫嫂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沓发皱的零钱,江知意看了一眼,全是一块的。
安然捂着嘴,背过身去,哭得不能自已。
男人见了钱,直接从地上爬过去,将钱抢了过来,拍拍身子出门去了。
“你们等着,我叫人来收拾你们!”
安然最终还是压不下这口气,直接追了出去。
“然然!”
“你们在这,我去追她!”慕星河担心地追上去,不是怕安然被欺负,而是担心她把人给打死了。
“莫嫂…”
“唉…都是我欠他的。我累了,你们先走吧。”莫嫂背过身去,江知意也明白今天的确打扰不少,于是和顾西洲对视一眼,两人安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