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洲一下明白了什么,白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说道:“不许这么说!”
不懂他俩离开机场后,顾西洲看了看时间,此刻江知意应该是午休刚醒。
他们在夏威夷待了一段时间了,但要事还未解决,也只能在这里干耗下去。
消息提示音响起,顾西洲突然收到了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的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成执,妥妥的自拍角度,只见成执身后还乌压压地坐着一堆保镖,并且地点还是在顾家的私人飞机上!
“成执,你要去哪?”顾西洲立刻打电话过去问道,成执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兴奋,说道:“老爹!请批准我前往夏威夷的飞行计划!”
“不批准!回去。”
“反驳无效!还有五分钟我就要起飞了!”成执自顾自地说道,抱着一块腕表看了看。
顾西洲此刻也是鞭长莫及,立刻对方易说道:“让他们把成执带回去,不许他过来!”
方易迅速下达指令,但很快便抽了抽嘴角,回答道:“顾总…小少爷已经起飞了。”
“…还有多久能到?”顾西洲无奈地改口,他忘了一件事情…名字都不会写的小孩子哪里能看得懂时间!
江知意现在还赖在床上,手中把玩着钥匙项链,她始终弄不明白,就这么一块小钥匙怎么就能让苏景昱不要命地来抢。
还有,他口中所说的兄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太多事情没有解决,江知意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躺下身去。
“烦死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江知意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烦”字!
这样扑朔迷离的身世要是搁在古代,说不定她就是什么流落在外的皇太子,根正苗红的皇位继承人啊!
可现在倒好了,不仅没有好处捞不说,还甩给了她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她就是想补也无从下手啊…
江知意正儿八经地想了想,干脆让白苏哥哥把庄园开发成农家乐算了!
“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江知意有些神经衰弱了,下意识地问:“谁?!”
“是我。”
门外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一听这性冷淡一般的声音便知道就是白琰大美人了!
江知意光着脚去开了门,白琰果真站在门口,紧接着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江知意愣了愣,这直接坦率的个性还真是白家里的一股清流!
“你没穿鞋。”白琰说道:“他知道了,会生气的。”
江知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光脚丫,不自觉地缩了缩脚趾。
白琰像极了高中时正直严格的纪律委员…
“他不会生气的。”江知意说道:“我才是总攻大人!”
“……”
纵然如此,这位神气十足的总攻大人还是找了双鞋穿上,亲自为他沏了茶,问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提醒我穿鞋的?”
“我有事要给你说。”
“嗯。”江知意点点头,随意地在一旁坐下,示意他可以继续了。
“我说的这些事情都很重要,交待给你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转达给白苏。”
“呃…我们可以稍稍放松些,不用这么严肃吧?”江湖意弱弱地说道,她怎么有一种白琰要交代后事的感觉。
“苏景昱是你哥哥。”白琰眸光微沉,语气平静地说。
江知意心中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于是点点头,回答道:“苏景昱已经给我说过了,鉴于我身世的特殊性,我可以接受。”
人要是特殊起来,什么事情都能碰上,哪怕某个锱铢必较,阴冷无情的魂淡是自己的哥哥,那她也认了!
白琰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当年的实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成品…”
“苏景昱也是。”江知意心领神会地说,她早就猜到了。
“不…不止…”白琰摇摇头,在江知意错愕的表情之下继续说道:“我也是。”
“哐当—”一声响,茶杯从江知意手中倾倒,滚烫的茶水漫上桌面,让她触电般的将手弹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江知意喃喃道,脸色煞白一片。
突然有一种感觉…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是真实的人…
“我和苏景昱一样,都不是正常人。”白琰淡定地说道,眼皮都不抬一下。
“白苏哥哥知道吗?”
“不知道,而且我并不打算亲口告诉他。”白琰说完,平静如水的眸光泛起一阵波澜。
他害怕白苏也会想他们一样,觉得他是怪物,是另类…
“那也就是说,你和苏景昱一样,都有一些不可治愈的先天病症?”江知意几乎要丢失自己的理智,她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两个人的生命是取决于她?!
“嗯。”他点点头,却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白琰!你会死的!”江知意突然红了眼眶,心里一酸,也不知为何。
大概是无法接受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一点点地在她面前消失殆尽。
“我们注定不能共存,我要活下去,你就得死!”白琰注视着她,平静地说道。
死亡于他而言,就像是毕生的宿命一般,完成这个宿命,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你是完美的成品,我不想让你死,我要让你好好活下去。”他说着,眼眸不自觉地濡湿,眼眶泛红。
“不…我不要!”江知意只觉得全身发软,几乎是央求一般地说道:“我们去求白苏哥哥帮忙!他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不用了。”白琰摇摇头,豁达地笑了笑:“我已经活够了,这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正说着,顾西洲便打来了电话,江知意迅速地吸了吸鼻子,生怕他听出自己的哽咽之声。
“喂?怎么了?”江知意故作淡定地问,但毕竟刚哭过,声音有些沙哑。
顾西洲对她的情绪一向敏感,哪怕没有见到真人,他也知道江知意方才哭过了。
“怎么哭了?”顾西洲声音微沉,江知意闻言,心中蓦然腾生出一种安全感。
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都觉得自己是被人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莫名就安心了。
“我没哭,水太烫了,烫嘴。”
沙哑的声音再加上这略显拙劣的借口,顾西洲心中更是确信个八九分,说道:“我马上回来。”
“喂?喂?”江知意应了两声,电话被挂断,白琰也适时起身,说道:“我希望你能暂时保守这个秘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他道别。”
“一定要这样吗?”
白琰淡淡地点了点头,背过身去,静静地离开了。
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