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苦涩各种埋藏多年的情绪一下子窜入了季青舞的心田，让她眼眶瞬间湿热起来。
对上季如歌流泪的眼，她心头猛地震了一下，有些难堪的道：“你对不起我什么，是因为把我一个人放在华光福利院么？还是，每年给我寄钱还不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她的埋怨眼神，直直的刺进季如歌的心脏，让季如歌无地自容，更是哭得伤心了。
季如歌只能坚持不断的对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蒙了心，才会放开你，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你，如今更加没有脸面见你。”
季青舞也埂咽着泪水，却没有反驳这番话，因为，在她眼中，季如歌确实做错了事，她无情的抛弃了自己。
“今日。你能来看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不管你认不认我，都没有关系，这一生，我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了。”季如歌一脸颓然，完全不见了刚才面对学生们的优雅稳重。
“现在你知道对不起我了，当初为什么不想一想我的意愿，难道你没想过我长大之后会恨你么？”季青舞其实想问的是，为什么那么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
但是，季青舞并不清楚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季如歌决绝的离开了纪家，甚至只带走了她一个女儿。
季如歌永远都是那一句一成不变的对不起，季青舞听得面色愈加难看起来，沉声道：“够了，别哭了，难道，你觉得哭一哭，我就能原谅你了？别傻了，你必须赎罪。”
至于如何赎罪，季青舞没有说，只是她的态度强硬，就是不接受季如歌的那一句对不起。
是谁说过，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好，我不哭。”季如歌突然严肃的神色，伸出皮包骨的手擦干了泪水，一双水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季青舞。
像是看不够一般，视线紧紧地锁在季青舞的脸上。
季如歌的脸色绯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别的缘故。
半响，季青舞才伸手将季如歌的肩膀按回了床头，低声嘱咐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会儿。”
季如歌眼神一变，忙伸手拉住了季青舞的手腕，不安的道：“你这是要走？现在已经过了中午，下午没有离开海岛的船了，明天再走吧！安全一些。”
季青舞微微叹气，伸手探了探季如歌的额头，有些无奈：“我不是要走，只是你好像有些发烧，我去问问医生给你检查一下，放心，今天我不会走的。”
她只说今天不会走，不是说她一直不会走。
但季如歌一听季青舞说今天肯定不会走，瞬间就露出了浅淡的笑意，点了点头，乖乖躺了回去：“好。”
季青舞走出病房，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她来之前就知道季如歌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但却没想到会如此严重，连只剩下三个月到半年的日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叫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她不断地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了，要是转到别的地方去，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那样的话，至少……
至少……
她还能尽一尽孝。
尽孝这个词语是那般陌生，季青舞曾以为永远不会和自己有关联，可是今日她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
她没有发现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已经无声泪流满面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泪已经完全挣脱了控制，总会不由自主的往下流。
这大概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人总会变得容易感伤，所有的情绪特别的容易爆发出来。
来到主治医师办公室。
季青舞依旧脸色阴沉，敲了门被叫进去，抬眸便对上一个年轻医生英俊的脸，她坐下便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是季如歌的女儿，我想知道她目前病情的具体情况，麻烦医生你告诉我？”
“你是季老师的女儿？”年轻医生登时皱起了眉头，看向季青舞的眼神透着一抹责备之色。
随即他沉声开口道：“季老师的情况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癌细胞已经全方位的开始扩散，从肺部转移到了胃部，接下来她可能连进食都特别艰难，所以我建议你尽快为她办理转院手续，我知道A市有一家医院是这方面的权威，我的老师就在那一家医院，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引见引见。”
“只要转院就可以控制住病情么？我想知道具体的方案！”季青舞点了点头，如果能治好，她当然要按照医生的建议去做。
只是，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这个医生对她不太满意的感觉，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偏见，似乎很不待见她呢？
年轻医生垂眸，从抽屉里取出季如歌的病例和住院期间的检查记录，放在桌面上给季青舞看。
一条一条的为季青舞解释了一番……
通过了解，季青舞才知道，肺癌有多么的可怕，难怪，季如歌的脸色发黄且发黑，皮肤干燥毫无血色，原来她的身体已经如此的不堪重负了。
“医生，如果现在办理转院手续的话，需要多久时间才能转出去到达A市？”季青舞主动询问道。
既然A市有这方面的专家，她即便是不愿意短时间内回去，也要为了季如歌破例了。
“至少七天，我们是镇上的小医院，要层层递交资料申请，另外，得院长答应放人走，毕竟，季老师的医疗费，已经快三个月没有交过了……”年轻医生的眼神晦暗不明，带着一丝责备的看向季青舞。
这种眼神像是在对她控诉，身为季如歌的女儿，为什么到现在才出现，而且，这么久以来，任由一个重病之人在医院苦苦煎熬，没有人看管？
季青舞一愣，诧异的道：“你说什么，三个月没交医疗费了，这……是怎么回事？”
年轻医生剑眉微蹙，直言道：“季老师虽说是人民教师，可她没有编制，得不到公务员应有的待遇，勉强算是代课老师，所以学校哪方面的医疗保险是商业性的，而且额度很低，这三个月，是我们住院部的同事们勉强凑了些钱垫上的，即便如此，她还是欠了不少医疗费，所以，你最好尽快补齐费用，才去找院长签字办理转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