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里,只有头顶上散下几缕细微的光芒,反射在长满冰冷倒刺的马鞭上,显得尤为可怖。
月蓉站在刘岑身后,低垂着头颅,眼神阴骘而快意地看着身前那清隽的身影,有些病态地舔了舔唇瓣,笑盈盈道:“是你教我的,如果一个东西的存在总让你求不得放不下,那它的存在,就会影响你的人生。
既然都知道你对我而言就是这么一件东西,那么,我又怎么会让你继续存在,来颠覆我的世界。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再得到!”
一道银光飞快闪过,甩鞭的声音清透脆响,滋地一声,在身后漆黑粗糙的墙壁上甩出一串绯艳的血花。
刘岑浑身一颤,右肩上顿时衣衫碎裂,一道长约数寸的鞭痕深可见骨,在天蓝色的官袍上开出大片大片妖红的血花,惨烈地触目惊心。
刘岑眼神一凛,突然感到浑身的力气正在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流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右臂麻木地根本抬不起来!
“你没想到吧,为了对付你,我特地打造了这根鞭子,上面不止有玄铁打造而成的十二根倒刺和血槽。
我为了万无一失,还在上面撒了软筋散,原本打算以后伺候洛云瑶的,没想到你对她竟然如此情深,那我只好先让你尝尝了。”说着月蓉狞恶一笑,猛地上前一步,蹲下身用鞭柄抵住刘岑的下巴,近乎疯魔地看着这张让自己执迷的脸,一字一顿地阴寒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
刘岑虚弱地跪坐在地,被迫抬头看着月蓉那疯魔狰狞的脸,惨白的脸上依然平静淡然,眼中却渐渐露出嘲讽之色,费力地吐出口气,对着已经偏执的月蓉冷漠微笑,“你永远,都比不上她。”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怪我了。”月蓉发狂似地大笑,最后笑意沉淀在嘴角,化为绝望而阴毒的冷漠。
这时,太子寝宫内,经历了一天伤脑筋的怪事后,太子终于疲乏不堪地歪到在软塌上,阖目养神,一个新来的美人正乖巧地站在太子身后,一下一下地为他揉着肩膀。
突然,这时殿外又传来了一通慌张的乱叫声。太子眉头狠狠皱起,顿时吓得四周侍奉的宫人都扑通扑通跪了一地。
太子烦躁至极,一巴掌打翻身旁的茶盏,青筋暴跳地怒吼道:“是谁在外面大吵大闹!统统给孤押到地牢里去!今晚值班的侍卫也一并送进去!这帮只拿俸禄不办事的废物!都让人吵到孤的寝宫来了!留着有什么用!”
果然此话一出,外面果然奇异地安静下来了,太子气喘吁吁地坐倒在软塌上,余怒未消地咒骂着。
这时,一个宫装绯艳的窈窕身影猛地推门而进,在太子一瞬间铁青的脸色中,面不改色地走上前来,语气铿锵道:“正好,那么就请太子哥哥将云瑶一并关入地牢吧。”
太子愕然地看着身前的女子,良久才长叹一口气,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对着身旁的美人道:“你们先出去吧,孤和皇妹有话说。”
那美人应了声,带着满殿的婢女随从离开了,整个寝宫就只有太子和洛云瑶两人,两相对立。
太子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疲惫地扫了脸色阴沉的洛云瑶一眼,声音低沉带着些微自嘲:“没想到孤最疼爱的皇妹,有一天也会用这么仇恨的眼神来面对孤。果然帝王之家寡亲缘,孤一直不相信,没想到,呵~”
洛云瑶红装潋滟,因为激动,头上的金步摇来回晃动,她咬唇冷笑道:“云瑶也一直以为,太子哥哥从小疼我,但凡云瑶想要的,不管再怎么难得,太子哥哥总会想方设法给云瑶弄来。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太子哥哥竟然也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婢女,疏远云瑶!”
太子冷笑,反唇相讥道:“那你怎么不说,你为了一个区区的庶子,而几次三番让孤下不来台?在你眼里,刘岑才是最重要的,孤这个哥哥,也只有在送你礼物的时候,你才想得起!”
洛云瑶上前一步,因为太过委屈和气氛而浑身颤抖,满脸泪痕地骂道:“太子哥哥这话何解?要是心疼你赠与云瑶的那些宝物,直说便是!云瑶回去便将从小太子哥哥赠与云瑶的一切物什都清点出来,还赠与你便是!我洛云瑶堂堂大燕帝姬,竟然会落得个如此虚荣爱财之名!到底太子哥哥小看了云瑶,还是高看了自己?!”
太子气地脸都黄了,眉目都变了,今天要是还是因为外界的琐事而烦心,现在可真是自家院子着火了!别人说这话还犹可恕,你洛云瑶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一把掀翻面前的桌案,太子暴跳而起,浑身乱颤地指着洛云瑶,红着眼一字一顿地低吼道:“洛云瑶,孤的好妹妹,你这是,要给孤一刀两断的意思吗?!”
洛云瑶眼眶通红,一步不让地直视着太子。看到他失望而惨痛的眼神,布满血丝。因为太过激动,包扎好的右拳上血丝斑驳渗出,终于还是不忍心,低头哭道:“云瑶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太子哥哥,你从小是最疼我的,为什么现在不愿意成全皇妹了呢?
岑哥哥跟月蓉不一样。月蓉对你而言只是一个普通姬妾,可是岑哥哥对于云瑶,那是不可替代的人。他不是你以前赠与云瑶的玩物,他是我最憧憬的人,他是我愿意放弃一切去留住他的人!你真的忍心,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吗?!”
太子见洛云瑶这般心痛哀泣的模样,一下子就心软了。暗自懊恼自己太冲动,都已经决定看着云瑶的面子上与岑和解,没想到后面发生的状况让他忘了初衷。
太子缓和了容颜,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骄傲的妹妹在自己面前委屈痛哭,良久才无奈长叹一口气,轻声问道:“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洛云瑶泪如雨下,狠命点头。哭花的小脸像一只流浪的花猫。太子有些不是滋味地瞅了她一眼,才缓缓说道:“孤没有动他,只是命人将他收押在地牢。没有用刑,打算关他几天,让他长长记性便放他出来。”
洛云瑶羽睫上沾着几颗晶莹的泪珠,抬头怔怔地问道:“真的?”
太子一见她这样问就来气,没好气地回道:“你不信孤这就带你去看他!他要是少了块儿肉你就不认我这个哥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