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听到太子的承诺后,洛云瑶破涕为笑,她还是信她的太子哥哥的。她就知道,太子哥哥最疼她的,又怎么会舍得折磨她最心爱的人呢。
看着洛云瑶又哭又笑的憨样,太子嫌弃地直翻白眼。但是心情终于轻松了好些,不管怎么样,他们兄妹俩的这一段时间的小嫌隙,终于在今晚冰释了。
就是便宜了刘岑那小子,原本打算再关他几天给他点苦头吃的,看来今晚要是不把他放回去,估计这妮子就真的要把他的太子府拆了。
无奈一笑,谁让他摊上这么个妹妹呢。伸手对着傻笑的洛云瑶没好气道:“走吧,再哭孤的太子府都要被你水淹了。”
于是,在看到公主和太子的仪仗停留在地牢门口时,那几个狱卒顿时慌了手脚。平时这里一直都鲜少有个体面人来,没想到傍晚时分来了一个太子门客后,此刻竟然连两位尊贵的殿下都亲自到访,吓得个个都手脚瘫软,几乎都要跪不稳了。
太子也懒得跟这些人计较,直接开口问道:“今日下午押进来的那位公子在哪里,带孤进去看看。”
顿时那几名狱卒都要惶恐地晕厥了,就知道那人不凡,但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亲自来接他。还好自己哥儿几个没有虐待他,不然此时还不得要了命了。
谄媚地点头笑道:“是是是,这边请这边请。真是的,先前那位大人奉命来送食的时候也不说一声,早知道两位殿下要来。奴才定然要好生打扫一番,不然地牢这样子怎么好让两位殿下观瞻呢。”
太子一边跟在一名狱卒身后走着,闻言突然一惊,愕然转头问道:“什么大人来送食?孤何曾让人来与他送食?”
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了众人。
“不好!出事了!”太子直觉不妙,还来不及细问,连忙随着那狱卒往关押刘岑的地方跑去。
洛云瑶更是心急如焚,提起裙摆,不顾一切地在一片昏惨惨的地牢里努力向前跑着。岑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他们一路走到了现在,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腐朽发霉的地牢里,不时传来几声女子的发疯的嬉笑怒骂声。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混合着浑浊的霉味,熏得人头脑发晕。
洛云瑶怔怔地站在刘岑身前,看着他熟悉的眉眼,紧紧地闭合着,没有了平时的清冷与拒人千里,苍白地像一个纸人,脆弱的,仿佛自己多呼出一口气就能把他吹散。
太子顿时头皮一麻,看着那倒在血泊中刘岑,急地大吼大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孤定饶不了他!”
说着一脚踹翻身后的一个随从,暴跳如雷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刘大人抬出去!请御医!请最好的御医!”
说着,一群人才如梦初醒地一拥而入,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抬刘岑。却被洛云瑶一把推开,噙着泪大吼道:“你们都给我滚!谁也不许碰他!谁敢碰他本宫就要谁的命!”
“云瑶……你这是做什么,再怎么样你也得让御医看看啊。”太子也脸色复杂地劝道。
洛云瑶冷冷一笑,对着太子质问道:“太子哥哥,你答应云瑶的,不会伤他的。结果呢,你是不是要让云瑶和他一起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放过我们?!”
“云瑶,你竟然怀疑孤?太子哥哥答应你的事,何事变过卦。这件事孤对天发誓,绝非孤所为!你就这么不相信孤吗?!”太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妹妹,突然有了一点陌生。
“相信你?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你刚刚还说着岑哥哥不可能有事,转眼又是你什么都不知道!呵~罢了,太子殿下一言九鼎,云瑶区区女子不配跟殿下谈信义。云瑶这就回我的公主府,不劳殿下费心了!公主府的人过来!抬一张软塌来,小心将岑哥哥送回公主府!”云瑶费力抱起刘岑,任由那血污沾染上自己的衣衫。也没有再回头看太子一眼。
直到公主府的人将刘岑抬走,洛云瑶跟着刘岑转身出了地牢,自始自终都没有回头,没有看清太子眼中的失望与心疼。
最后,过了许久,太子身后的一个随从,才有些忐忑地唤了太子一声:“殿……殿下,公……公主殿下,也,也只是一时急痛交加,您不要放在心上。这地牢里潮湿,而且夜已深了,殿下还是保重身体,早早安歇为是。”
太子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从袖袍中掏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小盒子,里面的金镶玉手镯依然华贵精巧,只是,却沉重地要拿不稳了。
公主府内,一片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呼喊声衣履交错的悉索声,伴随着彻夜的烛火,一直持续到了天明。
洛云瑶眼神担忧地看着那躺在**上的男子,对着身旁挎着药箱正要离开的御医问道:“钟太医,岑哥哥,到底伤势如何?要不要紧啊?”
钟太医也深知那位对洛云瑶的重要,也不敢卖关子,直言不讳道:“刘大人是被鞭子抽打,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原本送医及时,并无大碍。只不过那地牢之中,湿气太重,也怕感染鼠疫。现在还不好论断,只有等大人清醒过来,才可知晓。”
洛云瑶紧张地看着那紧闭双眼的刘岑,急忙追问:“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这就不好说了,观大人的脉息,应该最早今晚最迟明晚就能清醒。到时候老臣前来观脉一二,便知有无大碍了。”
终于稍微放下心来,心不在焉地送走了御医。洛云瑶失魂落魄地坐在刘岑**前,心疼地看着那右肩上缠绕地一圈一圈的白纱布,一直蔓延到后背,深可见骨。饶是被御医包扎了厚厚一层,依然可以看见里面渗透出的腥红。
“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反正他也死不了。要是你再晚点儿去,可能等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血液流干死翘翘了,现在你伤心什么。”一听这个吊儿郎当没有丝毫规矩的声音,洛云瑶就知道是谁来了。
回头瞪了那玄衣公子一眼,洛云瑶绝美的脸上渐渐肃杀,沉声道:“查到了吗?”
墨翩哂然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画卷,抛给了洛云瑶。洛云瑶接过,展开,听墨翩一边吃着桌案上的点心,一边解释道:“根据刘岑身上形成的伤口来看,这是一种特殊加工后的马鞭,上面用玄铁或者铁精打造了十余枚锋利的倒刺,连接着血槽。这种马鞭大约长二十来寸,宽约一寸。虽然使用它所需的力度比较小,但是因为它的特殊构造,一旦鞭中,便可深入骨骼,划拉开更多的血肉,十分阴毒。”
“啪!”洛云瑶重重地把那卷画砸在地上,明艳动人的眸子里全是阴沉沉的杀意,咬牙恨道:“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此人到底是谁!本宫不将她碎尸万段,就不是金城公主洛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