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湖水公寓到了,医生,医生-----”
“什么?”我猛地回过神来,不解的看向出租车师傅。奇怪,刚刚不是在回公寓的路上吗?怎么现在车停了?
“我说,湖水公寓到了,医生,总共是三十元。”原来是目的地到了。
“哦,谢谢你啊师傅,给,这是车费。”说罢,我从包里拿出三十元递给他。“对了,您怎么知道我是个医生啊?”
“嗨,都快凌晨五点半了,这个点才上下班的除了我们出租车司机,就是你们医生了。”出租车师傅说的很high,也深深戳中我的内心啊。
“谢谢师傅啊。”我缓缓地走下车,转身关好车门看着出租车急速开走,明亮的尾灯如萤火虫般消失在路的远方。
北方四月,春季的风仿佛还带着冬季的寒冷。我拉紧衣领,双手下意识的包紧胳膊。回国四个月了,我还没有回过家。这段日子,每次值完夜班回到公寓门前的心情总跟现在一样,不想回去,回去那个只有我一个人住的120平米的屋子,宁愿一个人,就这样穿着大衣提着皮包散开长发,沿着马路,与自己的影子为伴,以高高的路灯为路标,静静地前行。偶尔,来往的私家车狠狠的刺激着我混沌的双眼,麻木的灵魂。这是我最接近寂寞的时候。
“谁影子那么重/拖在我脚步后头/走不到要去的快乐/重复做一个梦/怀疑时间凝固了/把明天杀死了/什么都没移动/屋子的气味变了/弥漫着腐朽的空洞/我拒绝不像我/却还奢求你爱我/倔强让感情窒息了”我插上耳机,自动播放了音乐。不愧是智能机,自动播放的歌曲还真是应景。“火烧得寂寞/冷冻的沉默/没来由的解冻/不能抱住你受伤纷飞了/被大海淹没/从山顶滑落/可怕的想念还活着”
火烧得寂寞。单曲循环。
公寓前的这条马路,仿佛没有尽头,多少次我不停的沿着它走啊走,依然没有走到它的尽头。又是一个人行横道,我走到它的中央停了下来。“我这就要回去了吗?”我低声呢喃。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行人也没有来往的车辆。东方没有日出,有的只是几缕弱弱的光线。“如果当初我没有心血来潮勇气爆满多管闲事去跟李黎明讲话,是不是现在的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失魂落魄。这是我为那个从计程车上下来又走到这里的自己总结的一句话。
莫冰凌,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学会忘记学会坚强?
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他,我以为我很坚强……
莫冰凌,你已经过了那个为喜欢的人不计后果放弃一切的年纪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他搞乱我的人生计划,不会了……
莫冰凌,不要对自己道歉,你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你是最爱自己的人。
对…对…没错,我是我自己的,他们谁都管不着,也不能左右我。
我快速从马路中央走回原处,生命是我的,我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是个医生,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浓浓的倦意袭来,我想是时候回家睡觉养足精神,然后思考那位小朋友的动脉穿刺手术了。
有时候会觉得活该自己年纪轻轻却一身小病:头不时地疼痛,胃疼也会偶尔来问候我一下,脊椎酸疼,肌肉酸痛,没有食欲,没有睡意即使很累。因为12个小时没有进食没有睡觉的我在从马路上回到公寓以后并没有按照计划上床补觉,而是随手脱下大衣搭在沙发上,打开卧室门将手机扔在床上,又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登陆QQ,看自己接收到的消息;打开邮件,查看自己的来信。我一直都在憧憬着哪一天我翻看自己的消息纪录时,有他的讯息,就算不是他发给我的消息,能从以前的同学口中得知他的零星片段也好啊。
和往常一样,没有他的只言片语。依然是平时的那几个人在群上无聊地互相调侃、贫嘴,只是内容由家庭琐事工作不顺变成了对五一假期的期待对三个月后聚会的遐想。
没有失望。因为早已习惯了这种答案,也许今天我突然收到了李黎明的邮件才会感到惊讶,感到不习惯。
开始回复工作上和朋友的邮件。眼睛早就干涩的发疼,我瞥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厚厚的深蓝色窗帘将阳光完整的遮挡在窗外,还是先睡一会儿再来浏览新闻吧。
摘掉框架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床与被子之间。真的累了吧,精神紧张了一整天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梦中回到了高一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