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市内,我让安宁自己选,安宁很快就选了一个价格一般的镜头,何华镜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你还是选一个原装镜头吧,不要让我们感觉好像亏欠你了似的!”安宁怔了怔,咧嘴尴尬地笑了笑。我连忙圆场,一巴掌拍在何华镜的背上,笑道:“也是,看安宁你这么好的单反,假如配了一个劣质镜头那就实在太糟糕了!”大话就这样出了口,最后,我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给那台单反配了一个原装镜头。
出店的时候,我还装作很大方开心的样子,犯二地客客气气。何华镜将手臂一甩,冲安宁道:“够了,这也已经到了市内,你自己找个旅馆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再跟着我了!”安宁有些尴尬,不知所措。
我眨巴眨巴眼睛,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娃真的不是何华镜的女朋友,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不用客气了。
“呵呵,对的,安宁,你现在就找个地方住,我家太小,没有多余的地方!”没关系,我可以跟你睡呀!“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我怔了怔吗,脱口道:”可是我跟何华镜睡一个房间呐!真的没有多余的地方!“空气也跟着怔了一瞬,安宁的脸色变了一下,很快,就重新笑成一朵花,无邪说:”姐姐,我也是开玩笑的啦!那我以后可以去你家玩吗?“我稍一迟疑:”当然。“安宁终于心满意足,背着双肩背包转身离去,开开心心地找旅馆去了。
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斜着脑袋问何华镜:“你真的对她没什么印象?就算不说话,如果是同学的话,过了半年也应该有些印象的啊!”何华镜表情僵了僵,抽抽嘴角回答:“除了上课以外,其他的时间我都在打工。”那你上课的时候也可以看上两眼啊!“噢,上课的时候,我基本上都是在看书和看老师!”何华镜回答得一本正经,我突然有些伤感,这孩子,突然之间就变成成熟了。从前,我总是担心他从小心眼儿多,刚刚高中时,老师三天两头就告状,一会儿说他调戏女生,一会儿又说他拆了人家男生的凳子。而现在,我还真心担忧他有可能“嫁不出去”呀!
到了家,许镜良正在看《百家讲坛》。何华镜从箱子里掏出一个方盒给他,说:“这里面是墨宝,还比较好,是从省会古街那里买的,我有几个同学也都说还行!”何华镜讷讷地接过,何华镜微微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我看着好玩,照着葫芦画瓢,也伸手在许镜良的肩膀上重重地夯了两下。许镜良疼得闷哼,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暴力女,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我微微一笑,反驳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也时常担心这个问题呢!”许镜良气结,何华镜哈哈大笑,伸臂勾着我的肩,挑笑道:“花花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怎么这么喜欢跟镜良拌嘴!”镜花,到我房间来一趟!“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何华镜的花,一直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忽然沉声叫我,我怔了怔,何华镜握了握我的手,微微一笑,转身到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我知道不会就那样过去,果然,母亲还是会认真跟我叨叨。
“你以后不要再和杨明宇来往了,就算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男朋友,也不要和那个人来往了!”母亲说,心跳猛然加速,我虽然知道母亲不喜欢杨明宇,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说出来。
“为什么?妈,你再与他相处着看看,或许你就会发现杨明宇其实是个好人的呐……”我失声道。
母亲眉毛一跳,很明显是已经到达了她的精神极限,我呼吸一滞,忙说:“妈,你别气,我会考虑的,你别气!”距离她上次犯病,已经时隔四年,我不是怕自己劳累自己苦,我再也不愿看到母亲神智不清的样子,不愿看到,她听到别人喊她傻子疯子还笑嘻嘻的样子。
稳了几下呼吸,母亲摆摆手,喘息道:“我不是想要逼着你做什么事情,我只是感觉,你们两个并不合适。第一,你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有商量以后怎样面对分居连地的问题……”我们现在已经善良好了,他决定迁就我……“我忙解释,母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叹道:”那是我提起来你们才想着去商讨的,你不要打断我的话,也不要想要去自欺欺人。你听我说,除了那一点以外,你是教师,他是商人,那是家族企业,我不希望你以后每晚盼着他回来,一个人有多寂寞,女人年龄愈大,就愈是痛不欲生!“可是妈,我不会,我的生命里又不是只有他,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和事,你们和我的学生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不会寂寞的……”你会的,你一定会的!“母亲缓了口气,凝眉继续:”如果不会,那上次你们吵了驾,你为什么要去省会找他?“你自以为不会,那只是你还没有意识到!我且不说他现在是否真心对你,是否全心迁就你,但是你是否肯定,你们在一起后,两人真的能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我默然,杨明宇脾气火爆,我脾气也倔强,在很多事情上,我们都希望对方放低身份来迁就自己。但是,这不是很大的问题,是不是?
“妈,你真的别在意,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的,我不能跟他是同一个人,当然就会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他吵架了!我们两个,各让一步,就好了,你说是不是?”窗外横着一根黑色的电线,母亲盯着我瞧了许久,眼泪缓缓流下来。“儿啊,你何苦要谈一场委屈的恋爱!在他面前,你总是小心翼翼的,娘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