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梦中醒来,小意的温存不可避免的上演,再现的儿女情长,同时入梦又同时苏醒,埋在两个人间的沟壑深似海,也深不过家势门楣的对峙,还暂不说甄心到底是在轩辕霆心里胜过孟婉仪的人。
沐休,不用晨省。晨曦中对望着的轩辕霆仿佛又看到了少年夫妻,鬓角厮磨,你侬我侬。“霆,”多年的爱人柔软的哑语喃嗫出声,沐浴晨曦的味道在轩辕霆心间蔓延,心儿注定结发无悔的女子,“……等朕!”帝王决心下定,先前在孟婉仪煽风点火下升起的疑惑未理清,情志占尽上峰,挥退了愁绪,剩下无尽的冷然。看着眼前温柔和蔼的心儿,最后一次期盼她的理解和等待,也给自己下最后的通牒,孟婉仪只是枚棋子,护心儿才是她最大意义。现在最要紧是让心儿安心不是。温柔的大手滑过心爱人面颊,轩辕霆才注意到甄心儿眼下的微青,意识到自己昨夜的放肆,缓缓微微包含歉意的搂紧了身旁的人。
皇上夜宿凤宫风向斗转,凤仪宫的奴才都不约笑得合不拢嘴,宫女太监的气势瞬间拔高几尺,颇有鼻子看人不张眼的趋势。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还不是皇帝的喜怒无常,皇后自从气走皇帝后便要死不死的,连带宫里人手都受感染得唉身叹气,本来的官介位份倒不如了下妃子身边的奴才了,让他们如何有生气。如今,一朝翻身,再不必受其他宫人的欺压还忍辱负重,半句不吭声,如今,地盘稳了,臂膀硬了,再不还施彼身的都是圣人,当然这里要原谅这样受累劳苦的奴才们不是。
“娘娘,你看那紫娟的样子!指高气昂,完全没有把娘娘放在眼里!今日领奉禄,明明是先到先拿,奴婢先到,便找管事太监拿,可是,在公公那到的途中抢过来就走,还让人把剩下的补上送到凤仪宫,如此刻意比较,不是特意说娘娘低于皇后,打脸吗?”
“袅儿,不用理她,爬得高不过摔的最惨罢。”是不是到时候兑现承诺了,恩,……再容自己想想。
“喔,娘娘说的是!”嘟嘟嘴收起小心思,忍是宫中必修课。
“凫儿,笔墨。”孟婉仪的心思别人不知,可绯儿略猜一二。皇后出手,后宫谁敌得,若要问孟婉仪?那她会用行动证明她的不屑。情随事迁,自己不过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孟家现在是她心里第一要物。
孟婉仪落笔迅速,急却行之有章,拈花小楷的雅字从不适合她,介于楷书的真体方正不阿和草书的热情奔放不羁狂妄之间,驰张有道中庸之智更显大气。待写完最后一字撂笔成书,孟婉仪的心里才方有着落。敲定的策略,文官武爵同时并有最高太过显眼,安稳固本是必须战,叫父亲退出朝堂是护孟家未尝不是自己的错误。武政兵权不退,兵符归帝那是傻子,和脱光衣袍任人宰割有什么不同?家书寄念,暗道内里传出,再次严明孟婉仪退守的决断。皇帝扶持甄氏,荣以后族之贵,尽次皇帝,若孟氏直面而上,虽可暂且的和其抗衡更有甚者力压不为过,可之后呢?造反?让世代儒生的孟家抗衡整个大炎?不知这是天真还是愚昧?靠大家儒生念诗赋词还是哥哥三十万守疆军队?先不说明心向背,仅看看孟家二十四派的阵营。突兀的说是,流着孟氏血统的皇子是钥匙,解决孟家由来已久的争端。面对皇帝虚与委蛇的孟婉仪,面对仪贵妃反复无常的轩辕霆,孟婉仪咒骂一声,“能怀孕的话我就是他妈的荡妇!”亲爱的皇上您策略一改,自己变弃子,现在又无所顾忌留宿东宫,也不怕后宫翻了天了,要知道,甄后没有自己那样的哥哥和父亲。
一阵卷帘门拉开的声音响起,寂静的殿内顿时气息波动。
“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绯儿含笑问道。
摆摆手,答“这不是皇上惦记娘娘,派奴才亲自从珍宝库里挑了东西送给娘娘嘛!”正是皇上身边当红人大太监总管荣恩谄媚道。
只见随着荣恩手的摆动,呈托盘的小太监鱼贯而入,顺溜利落的找准位置放下托盘退出。
“劳公公替我家娘娘谢过皇上!”看眼没有任何表情的孟婉仪,绯儿忙道,手里向荣恩推送出重重的手袋,心里想着对下人态度是一回事,对皇上赏的东西小姐怎么也这么不上心。
“不麻烦,奴才这就回过皇上。”窃喜的荣恩大概是以为自己知道贵妃失仪的缘由,暗自的咋巴嘴在心里为甄心儿高兴,皇后一出手就是不一样!到底是皇上的心里人。
一行人离开长春宫复命,孟婉仪才渐渐从失神中回过来,仔细观看清点好的簿子,尽量想着小宝库又加东西,以后走了如何能带走呢?而忽略又一次试探的目的。孟婉仪也明白,无论想到性的安慰,记挂性的安抚,恩赐不过是又一次演戏,多奢望他能可怜自己一次,不是压榨,试探和利用。
办事妥当,脚步稳快,还真不愧是皇帝身边的太监,当孟婉仪拿起簿子还未看完一页,荣恩已经站在銮殿上了。
“如何?”简短的话语,平和语调,纵荣恩侍奉多年也难听懂他的心情。
“仪贵妃……未置一词。估计皇上赏赐贵妃娘娘太高兴了……”轻轻抬头,瞄瞄御案上批阅的帝王,像是揣摩许久的道。
“未置一词?”皇帝像是没听清楚,疑问道。
“……正是。”沉默许久荣恩道。虽然心里微微有些没底,可想着她确实是如此,自己夸大了又能如何?便果断答出。
“恩,退下吧!”孟婉仪又玩什么花招?未置一词吗?邀宠还是吃醋?欲迎还拒?难道不应该高兴谢恩?轩辕霆此刻脑海里不断浮现她以前艳光四射的样子,到现在的淡淡安宁低调。
荣恩退出,轻拢扇门,未发出一丝声响,只见那方认真批阅奏章的轩辕霆瞬间目光直射门外,仿佛可以看到荣恩谄媚惑主的样子。
阳光照耀的漆金红门,炫目异常。如张牙舞爪的人,再故弄玄虚不过狐假虎威罢。金薄如纸依附于墙柱,一挖即落,还不费力气。蹩脚的措辞少有出自高位人口,帝王纵观一切如何不看清此间道道。荣恩即是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