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在凤阳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凤阳楼内有一场浩大的文人大会,我与唐笙、唐夏在秦牧四人的强拉硬拽下也堪堪赴场,旁观这一次文学盛宴。
来者以年轻男子居多,有少数中年人和老人,还有几个秀美的女子,在帘帐里坐着,除了我和几个端茶递水的小姑娘,再没有女子与这群男人站在一起。
端坐在最高处的一位蓄着银白山羊胡子的老者轻咳出声,作为开场。
“诸位,我凤飞扬代表满城老老少少欢迎在座的诸位莅临凤阳城!”这个正在说话的老者正是凤阳城主,凤家第五代嫡系子孙,已有七十八岁高龄凤飞扬。
他继续说道:“去年的凤阳城文人会,聚集了来自各地的三百奇才,在这凤阳楼里斗诗、斗琴、斗画、斗棋,每一轮比试都让在座的人啧啧称奇,大开眼界!今日,近四百人汇集于此,去年来的三百人也尽数在此。不多说了,望大家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好!”人群中一阵欢呼,一时间叫好拍掌声不断,待到凤飞扬身边的小厮铜锣一敲后,今年的文人会便拉开了序幕。
第一轮比试便是作诗。
虽然是能人辈出,但桂冠还是毫无悬念的落到了昨夜口述数字诗的那个男子手中。
这次他还是随性而起,不拘泥于诗词本身的限制。
“君不见,塞外黄沙怒冲天,孤雁嘶鸣哀遍。南下入关八百里,山水环城,花香浅浅。水沙相接处,一体浑然,实为两相厌。
君若见,深宫高墙院,日日笙歌把酒欢,殿前舞女频换,霓裳水袖飘如仙。淡淡风吹来,涟漪起,人心裂变。”
这首诗怕是讽刺了前朝皇帝的昏庸,在场的都不是守旧顽固的人,听到他这词出口,每个人都面带钦佩之意。
在这里的都是真正的君子,容人所不容,学人之长补己之短,十分可贵。这也是每一次文人会都能成功谢幕的重要原因。
没有人争。
诗词之后斗得便是书画。
凤飞扬让身旁小厮告知细则,作画之人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完工,所用颜色只能是墨色这一种,要求作品内容与凤阳城有关,画风则有作者自行选择。
有人将凤阳楼挪入画中,楼下勾了几缕水纹;有人将凤阳城中的鲜花缠绕在雅致的建筑中,让无边的黑色多了一丝灵动。
拔得头筹的那一副作品,来自昨夜的冉枫。
他将凤飞扬画在整幅画面的左上角,长长的山羊胡子贯穿了画面内的所有事物,好似是胡子,进了凤阳,却变成了缠绵的水,依城而生。
这样一来,冉峰既不失时宜的派了凤老头的马屁,表达了愿他升官发财的祝福,又将凤阳城中最大的特点融了进去,黑色不显得单一,看胡子,像是白的;看水,像是绿的;看房子,像是阳光下的。
凤飞扬甚是高兴,当即就让人把这画裱了起来,还问冉枫可否将这画赠予他,冉枫当然点头接受。
书画之后是弹琴,按前面的规律,这“天下第一琴”的名号必是秦牧的。
《高山流水》,少了一份真情;《凤求凰》,少了一份傲气;《春江花月夜》,少了一份缠绵。
而秦牧做的,仍是昨夜的《平沙落雁》。
这一次,我对秦牧本人产生了敬畏。
敬而远之的敬,畏惧的畏。
昨夜是温婉缠绵的曲调,今日却是苍凉的见了血,弹指之间声音直击你的心脏,如唐笙的软剑一般锋利。
轻松夺得桂冠,毫无悬念。
秦牧一行四人中最后参加下棋的那个男子,便是吟诵昨夜第一首诗的那个人。这四人不知是何身份,各各都是一顶一的出类拔萃,让在场的左右人都看得惊呆了。
我戳了戳唐笙的腰眼,道:“诶,露一手呗,让大家也瞧瞧你唐公子的看家本领~”
唐笙抬抬眉,“夫人这可是想要我当街调教你?”
我大惊,“为何?”
唐笙再抬眉,“为夫的看家本领,可不就是调教夫人嘛。这世间除了我,还有谁做得到呢?”
打个哆嗦,“呃……如此看来,还是算了……嗯,算了吧。”
唐夏在一旁窃笑出生,我一眼瞪过去,他立即闭了嘴。
一物降一物,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今日的大赛结束时已是傍晚了,大家都没有吃午饭但却都没有感到饥饿,反而是结束的锣声一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吃饭,现在正饥肠辘辘着。
尤其是我,迫切的需要找点东西垫补垫补。
扯上唐笙赶紧回了住处,嘱咐小二上了几道特色的小菜,外带一盘烧鸡,一盏铁观音。
秦牧他们四人也在我们后面跟着迈了进来。
唐笙起身抱拳,“四位兄台今日的作品真是让人受益匪浅啊,赫染实在佩服。”
“过奖。”秦牧边还礼边回道,“不知三位下一站要去哪里,若是顺路的话,在下可有荣幸同兄弟们一起与三位同行?路上也方便有个照应。”
我本能的想拒绝,但是实在说不出为什么拒绝。
冉枫他们也随声附和着,都赞同秦牧的观点,认为我们七人通行时最好不过的选择,但是我真的看不出来哪里好。我知道,秦牧已经知道我和唐笙不是夫妻的事实。
这一点让我觉得他处处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唐笙表现的很乐意的样子,笑道说:“自然是好的,我们明日启程,由陈河入澜江,去寻访一位故人。”
秦牧他们立即露出了欣喜地表情,“早听人讲澜江风景秀美,实为人间圣地,世外桃源,如此,便跟着你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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