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在避重就轻,故意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问:“你还没有说呢,为什么没有让姚筝进来陪我?”
唐笙瞬间锁住了眉头,我手欠的想要帮他抹平,忍了忍还是止住了。他淡淡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唐公子,”我翻个白眼,无奈道:“拜托您别这么看我,我胆子很小的。明明我和姚筝正关系火热,或许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愿望马上就可以实现了,你何苦打断我俩?就用这么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
唐笙还是盯着我,单只手越过我的身体,撑在我面前。
“桃之,”他说,“你在我府上,就是我府上的客人。现在,你在做我的客人时出了事,而且还是这么严重的事,我怎么能放任你不管?桃若谷大师若是知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说不定会派桃林里所有弟子一把火烧了唐府。我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我能说不明白吗?他烧不烧你唐府和姚筝来不来看我有一文钱关系吗?
唐笙直起身子,道:“这些日子你还是好好养病,店里的事先交给木启木青。等什么时候你身体恢复的没有问题了,我自然会让姚筝来看你。再说了,你不是还有木启木青和我陪着吗?”
我的一颗少女心此刻充满了呐喊的声音。
姚筝是我马上就要到手的金龟婿!你们三个算个屁啊!?
事实证明,他们三个真的连个屁都不算。
因为我在唐府养病,店中大小事务都有两位师兄承担,他们本来就忙的不可开交,这下更是连吃饭的时间都用来上厕所了。唐笙更是过分,不让姚筝来陪我消磨时间就算了,自己说好了要出现也不出现,每天晚饭后来半个时辰,盯着我把药咽下去之后就自己看书,完全不理我。
久而久之,我内心积郁成“急”,怒火中烧了。
九月三十日,我自己跑下床,在离唐笙出现没有多少时间时,开始陆陆续续地把屋子里一些值钱的物件摔在地上。
比如说什么花瓶啊,茶杯啊,书法字画啊,椅子啊,镜子啊,夜壶啊,全都没能逃出我的魔掌。
唐笙进屋后,看到的正是这样一番热闹凌乱的场面。
我自己坐在桌子上,盘着腿,怒瞪着他。结果看到他淡定的从地上扶起一把完好的椅子,坐在了桌子前。
我伸直两条腿,想要把他踹翻在地。然而我错误地估计了自己和他的实力差距。
事实上,我的脚直接被他擒住了,动弹不得。我再次恼火。
我开始用力踢打,但毫无效果,大喊:“唐笙!你放开我!你过分!”
唐笙放开手的同时点住了我的穴,这下子我全身都不能动了。
他把我抱起来平放在床上,说:“桃之,你可知姚筝此刻就在门外?”
“……”
唐笙!我咒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姚筝把头探进来,嘿嘿笑了两声,随即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碎片向我走来,边走边说:“表哥,你先出去吧,我陪陪她。”
姚筝的出现抚平了我这十多天来的情绪,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唐笙看到我掉眼泪,眼底闪过惊诧,随后却讽刺地笑了笑,伸手解开我的穴道,站起身来说:“你们聊,我不打扰了,好好培养感情吧。”
唐笙出去后,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看着满地的碎片挺尴尬,我干笑一声,胡乱抹了一把脸,拍拍床边的位置,说:“姚筝,过来这边坐。”
姚筝又步步谨慎地来到了我的床边。
坐下后,他问我:“桃之,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跟表哥发这么大脾气?”
我撇撇嘴,道:“这十多天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话,没有人给我解闷儿,唐笙每天来都只是看着我把药喝完,偏偏那药苦的要死,还不给我准备蜜饯。来了之后又一句话都不说,自己坐一边看书。”
姚筝缓缓道:“表哥他……每天都来看你?”
“啊。”
“看来你的酒,一定很挣钱,值得表哥这么倾注心血。”姚筝摸着后脑勺说。
我没参透他的意思,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快告诉我!那天的刺客是谁派来的??”
姚筝愣了一愣,道:“表哥他,没告诉你?”
“我都懒得问他!他快把我逼疯了!软禁之仇必报!”我语气恨恨,表情狰狞。
姚筝一阵纠结,好像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事实,我用他的必杀技猛地一拍他肩膀,吼道:“是不是好朋友?!以后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你不告诉我难道等我去问那个表哥吗?!”
“玩……玩耍……?桃……桃之,你没事吧?”
“别给我转移话题!”
“其实吧,桃之,真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实在是,唉,这事吧,它就是……好吧,其实是表哥不让说的。你真别怪我不告诉你,我要是说了,表哥动动小拇指就能整死我……”
我气极,瞪着姚筝:“诶,你怎么这么怂?说!打了我一掌还不许我知道他是谁?简直没天理了!快说!”
姚筝五官都快绞到一起了,就是说不出口,到最后把头一低,闷闷地说:“桃之,你别逼我了,我不会说的,我要是说了,咱们就都死的差不多了。”
我气得直想要吹胡子,到最后只象征性的吹了吹刘海。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强迫了。换个话题吧,怪沉重的。”我抬起右手在脸颊旁扇了扇风,看他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睛晶晶亮,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动,显得异常高兴。
我顿时有一种顺窗户扔出他的冲动。
“桃之!”他喊道,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们以后就在左相府里见面吧!这样比较安全,威胁少一点,咱们也能聊得高兴一点!”
我特别想仰天长啸:威胁真的很少吗?!难道你不觉得你表哥面对我的时候就像一个面瘫一样恐怖吗?!
“怎么样桃之?我的提议可还好?其实也不算我的提议啦,是表哥提醒我的。他说你这种出门在外易遭劫杀的体质,还是少出门的好。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终于说实话了。我就说你不会想出间接软禁这种损招来护我周全的。
我对于唐笙软禁我的这种做法表示非常的大大的不赞同,即使我旁敲侧击地和唐夏表达过我的不满,我仍旧没有获得出行的自由。那一日姚筝被放进唐府来陪我聊天之后便每天都来坐一两个时辰,有时两位师兄也回来看看我,偶尔带个燕窝来慰劳慰劳我,可是我一点都不高兴。
像我这种十多年来在十里桃林那种地方摸爬滚打无所不为的人,小小的唐府根本无法激起我的热情。我自认为我是个放浪形骸的江湖中人,然而却被唐笙限制住了脚步。
由此,我对于唐家大公子的不满迅速累积,并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我从未如此嫌弃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