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欢迎你随时拿走我的生命。”我不在乎的语气,却使得她一个笑容绽放,如一朵罂粟,那样蚀骨而渗入肌肤。
她仔细系好身前宽松开来的两个带子,成一个蝴蝶结的形状后,才悠然开口:“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的心我随时取用,到时别忘记就好。”
说完,也不等我说话,最后看我一眼就迈步向那黑色的地毯走去,拖曳在地上的衣服静静滑过,却没有任何沾脏之处,依旧洁白。
我看着她进入城堡,自己在绿荫下思考良久才返身回到那里,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无用,只能垂头丧气的走进那间我唯一待过的房子里。
言正端坐在书桌前,被我扔在一边的笔,此刻正被他握在手中,正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对于这些我毫不在意,心中急躁而烦闷。
此刻见他如此安静坦然,到生出一股怨气来,他相信我是另一个阮二心,却没有明确的面对我的态度,只模糊的当我仍是自己家的小姐,虽说有不同举止的地方,但那些都是对着前任。
不平的感觉立即,燃烧着我那颗狂跳的心,生气的夺掉他手中的笔,紧紧咬着唇看着他,对方只淡看我一眼,取出另一枝笔,吸下墨汁,照旧书写。
这下,我真是火冒三丈,一个大祭司不理会我的感受,一个侍卫还这样轻慢我,真真是,忍无可忍。
一下子从他笔下抽出那张纸,奋力的撕碎,在于脚底跺记下,傲慢的看着对方。
言本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痕,眼看就要发怒的样子,但看我一眼后,又突然忍住。
“小姐,有何事如此生气?”这样满不在乎的口气,像及了刚刚无视我的大祭司。
难道这里的人都是冰冻的人不成,没有任何能够温暖人的话语?
“你说呢。”我不想废话,只想发脾气。
言站起身来,伸出的手,小心的放在我的额头上,喃喃道:“没有发烧。”
我一听,更怒,原来他以为,我这样是因为发烧引起的,那么他要不要直接说我是神经病来的打击更大些!
此刻他的举动无疑是对我此刻烦躁心情的最好挑衅,我正要将手中又夺过来的纸张扔在地上。
只听到他坦然的声音:“昨晚我在外面等了小姐一夜,今早才知道,原来你是睡着了。”
被我甩落的纸张,如零落的碎片,随着他的话,飘散在房间中。
我忽而明白,刚才他举动是担心我睡了一夜,会生病,可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一张落在我面前的纸张上,正写着:绿荫的历史。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使我明白,原来我离开后,他就在房中抄写这些,我惊慌的看着他,抢先道:“我不要做别人的影子。”
他的目光随着那些纸张而渐渐黯淡,低低的声音,却如响在我的心里。
“如若说影子,那么,只有在下是小姐的影子,小姐何时成为影子的,我这个影子随时都可以消失,随时都会不见,小姐可曾在意过?”他盯着我的目光,仿若藏满哀伤和幽怨。
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漩涡般,深深地将我吸进。
我沉默一下,有一种分不清,今昔是何年的感觉,那样的人是谁?仿佛很久之前,自己也曾经那样恳求过谁,恳求相信,然后失落。
我拒绝道:“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影子,又怎么会违背她,现在我不是她,如果你不能让我离开,那么此刻的我就有权利,让你消失。”
言听到我的话,大声笑道:“阮二心,我找了你三生,却原来你就是如此对我!”
他猛然推开我,扔掉接在手中的纸张,那样悲伤的言语,没能够打动我的心,我坚定的告诉自己,他找的人不是我。
或许在很久以前,我就明白,明白那样一个事实,关于感情,我会盲目的选择不信,就如此刻的言所说的话,并且,他说的对象,也分明指的不是我。
要说三生,绿荫中的人才有,而我只是平凡的阮二心,那么一生一世就已经足够。
“哐!”大声被言带上的门,吓了我一跳,我转头望向他离去的方向,似乎再也不肯回到我身边的样子,轻舒一口气,终于感觉到自己郁闷的心情得到缓解。
自私自利的阮二心,是不会因为别人的难过而感到难过,我只会因为他的坦然,他的淡定而感到愤怒。
我是这样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个身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