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九娘……”清羽的口中不由喃喃。
“你们好了没有，别傻站着啦，要不要吃饭了？”玉函催促着这奇怪的两个人。
九娘微微一笑，坐下来，取过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美食，玉函虽然说话大大咧咧，但是就如清羽所言，她大家闺秀的涵养已经深入骨髓，哪怕她的穿着如同服丧戴孝，她如同囚徒疯子一般的披头散发，再离经叛道，却还是难以掩饰她高贵的举止。
清羽和沐梨吃东西很安静，尤其是沐梨，她别说平时一言不发，就连吃饭时，也像是独自一人，旁人皆不在，若说她目中无人，倒也并非如此，这让玉函感到非常奇怪，认识这么久，见过无数次面，却从来没有听过她说一句话，莫非她是哑巴不成？
“好菜上来咯！”小二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烧鱼走到桌前。
清羽微微一笑：“小二哥，这是什么菜呀？”
“剁椒青鱼啊。”小二的笑容显得颇为诡异，而不是职业的那种殷勤笑容。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这桌好像没有点这道菜吧？”清羽淡淡地看着小二。
小二也没有不适：“这是赠送的，特意送给公子您的。”
“这样呀，不过我并不喜欢别人送我，这要多少钱，我照价付便是。”
小二点点头，指着香气四溢的那条鱼：“这鱼主要的价钱，贵倒不是贵在鱼身，而是这青鱼之头，您猜猜看这要多少钱？”
“小二哥还是不要卖关子了，直言无妨，只要我付得起。”清羽无所谓。
“就怕您付不起呢，这鱼头，和您的那一颗人头价值相仿。”小二露出略显蜡黄的牙齿。
“你在莫名其妙说些什么东西？存心倒我胃口是不是？”玉函翻着白眼，极为不满。
清羽轻轻一摆手，示意玉函不要说话：“那么请问小二哥，这鱼头该什么时候切下来比较好呢？”
“便在三声之后。”
啪、啪、啪……
三颗圆珠一样的东西，在楼顶上的天花板上响起，餐桌上的众人，突然间无力地昏倒下去。
小二冷笑一声，接过从一旁客人桌上抛过来的长刀，口中还冷言不止：“也不是很难嘛，那第九号居然杀了一年多都没有成功，原来那第一杀后的名号这样浪得虚名。”
就在小二冷笑这准备上前割下清羽的脑袋时，只听剑身出鞘，火光被清冷的剑芒划开，撕裂了空气的剑影，
而在这一众杀手死去之时，窗外不动声色的吹过夜风，还未收起细剑的沐梨目光寒彻，娇躯已经一跃而出，片刻间再不见踪影。
只余下这里一片死寂，众多的尸体和冒着热气的晚膳，其中一个人缓缓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脚下倒成一片的死尸，口中叹息：“下辈子，请你们不要再做杀手了。”
清羽转过头去，看着沐梨一路追去的夜色，空中孤月，夜黑风高，不见一点星光。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还要过几天呢。”清羽无奈地摇摇头。
就在此时，又一个人从桌上抬起了头，清羽看着那对美丽却冰凉的月眸，微微一笑：“我就知道，这种程度的毒，又怎么可能毒倒……红绫九娘呢？”
九娘森然一笑，冷冷地注视着清羽：“那还不是被你毒倒了。”
“其实你不是被我毒到，而是被你自己毒倒了。”清羽摇摇头。
九娘悠悠地倒过一杯茶，小口喝着：“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是怎么下毒的，肯定不是茶里，也不是杯子上。”
“所以我说是你被自己毒倒了，那天为什么梨儿能够毫无在乎地睡觉，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她很累，另一方面，在那层楼上，不能动武，甚至连杀念都不能动。”清羽解释着。
“杀念？有因为起杀念而中毒的事？难不成还是巫毒之术？”九娘诧异
“不，还是毒，不过因为你起了杀机，一起杀机就会去碰自己的武器，这种毒叫做附鬼，平常任何人闻了都不会中毒，但是它们很喜欢依附金属上，而且一旦碰到金属，它们就会质变，变成一种能够从皮肤中渗透，然后侵入人身体穴道的物质，不过因为它们的寿命很短，所以效果不会太长。”清羽给出了答案。
九娘点点头，她那天确实是在衣袖中碰了自己的匕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用毒无数，居然还会有所遗漏。
“其实并非姑娘识毒不利，而是因为这种毒乃是龙剑禁卫所有，只有指挥使级别以上的人和我知道，也就是只有四个人知道，其余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清羽看来是看出了九娘的心思
“你的意思是，今天我也会死？”九娘的笑容渐渐变得锋利起来。
“不不不，在下并没有要伤害姑娘的意思。”清羽摇摇头。
“但是……”九娘的手突然从白衣中探出，擒住了清羽的脖颈，“但是你的那位小女友已经不在了，我要杀你，轻而易举。”
清羽虽然被九娘擒住，却并没有过于慌乱：“其实姑娘，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因为你已经不受到影歌盟信任了，自从独醉居客死后，他们根本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如今他们能够这么快动手，定然是因为，我与你同时出现的原因。”
“好好好，你这个满口仁义的伪君子，心思却比我这样的杀手还要狠毒。”九娘也不是那种不依不饶的人，她已经明白，清羽完全知道自己不会杀他，所以一脸的泰然自若。
九娘小心地抱起玉函，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瓶，打开之后凑到玉函鼻前晃了晃之后再盖起来：“我们的事情，不要牵扯函姐，这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其实你现在不替影歌盟做事，我也决定宽恕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你好好陪着玉函姑娘，不要再理这些事了。”清羽温柔地看着九娘怀里的玉函。
“你本来是想和我联手的吧？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九娘秀美一挑。
“我只是想你好好陪在玉函姑娘身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便好。”清羽一如既往地笑着，缓缓起身。
“你对函姐是怎么个想法？你这么聪明，应该看得出来，函姐很喜欢你吧？可是你的身份还有，你的那个小女友。”九娘冷冷地看着清羽。
清羽思索片刻：“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只是觉得，玉函姑娘带给我的，是梨儿所不能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呢？可能就是玉函姑娘的率真和她的那份离经叛道吧？”
“是呀，函姐从小就这样，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只愿做她喜欢做的事情。”九娘轻轻抚了抚玉函的脸颊。
清羽看着九娘怀中眼球有些动静的玉函，忙提醒：“我们先将她带离这里吧，若是让她看到这里的场景，该把她吓到了。”
九娘点点头，她是练武之人，自然抱起玉函也不费劲儿，她抱着玉函，走下楼梯，清羽紧跟其后，出了酒楼，外面依旧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完全不知道在刚才酒楼之上发生的事情。
“虽然你对所有人都很温柔，但是我依然不会忘记你的狡诈和阴毒，我不喜欢你，但是为了函姐，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若是哪一天你让函姐伤心了，我会亲手杀了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沐梨视你如命，我则视函姐如命。”九娘将玉函抱到运河边的石栏旁
清羽轻声一叹：“我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