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听到此言，脸颊不由一红，抬头看了一眼清羽，清羽却装作没有听见地抬头看月，她没好气地推着玉函：“你想让你的清羽哥哥听见吗？”
玉函浑身一怔，突然清醒过来，看了一眼面前的九娘，然后侧过头再看清羽，想起自己刚才失言，羞红着脸：“我怎么了？”
“你……喝醉了哦。”九娘微笑。
“喝醉了？我总共才喝了一杯酒啊，而且那酒和清水似的。”玉函莫名其妙。
“别看喝下去是清水，其实那酒后劲儿大着呢，至少……至少能醉倒一匹马！”九娘夸张地比划着。
“你当我是白痴吗？”玉函嘴角微微一抽。
“玉函姑娘，九娘姑娘的确没有骗你，你是喝醉了。”清羽微笑着替九娘继续圆谎。
“哦？是吗？原来我真的喝醉了，真奇怪……”玉函的确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痛。
谁知九娘却娇哼一声：“不和你好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他说你醉，你就信，我说你醉就不信！哼！”
玉函看到九娘生气，不由冲着清羽吐吐舌头，然后伸手抚摸着九娘的脸颊安慰：“好啦，红绫，你别生气啦，我哪有重色轻友，我只是喜新厌旧而已。”
“你说什么？你这臭丫头！”九娘气呼呼地捏着玉函的脸颊。
玉函也不客气地捏起来九娘的脸颊：“怎么，现在知道不舍得了，之前……好痛……昨晚你捏我下面的时候，怎么没有舍不得？”
清羽微笑着看着坐在石栏旁打闹的两位佳人，淡薄的灯火光晕浮过她们娇俏的容颜，虽然此刻被互捏得有些肿，但是依然让人觉得可爱。
他也没有想到，杀人不眨眼，没有一丝人性的九娘，在玉函面前，居然如此纯真，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丫头一样，或许便是一物降一物吧，玉函能够降住九娘，却不知九娘在不依靠杀人手段的前提下，是否能够降住什么人呢？那个人肯定会觉得很幸福吧？
“好啦！别人都在看呢。”玉函尖叫着跳起来，冲着九娘俏皮地一吐舌头，然后走到清羽身旁，“耶？公子，你的那个小梨儿呢？”
清羽想了想：“她嘛，帮我们买夜宵去了。”
“原来是这样，我倒确实觉得肚子有些饿，都怪我醉了，结果没吃到多少东西，全被你们消灭了！”玉函遗憾不已。
“没事儿，我们再去吃点好了。”清羽微微一笑。
“嗯？你还要吃？你没吃饱吗？”玉函不解。
“不是，这灯会上有很多有名的小摊小吃，那里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美食，是酒楼里没法比的。”清羽解释。
“真的吗？”玉函欢呼，然后拉起九娘的手，“红绫，走着，吃好吃的，你肯定也没吃饱，不用回答，我知道！”
九娘甜蜜地一笑，也只有玉函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拽着冷血无情的杀手去买小吃。
灯会的光晕一直漂浮在众人的周围，逆光里的时空，显得寂静无声，又温暖柔和，三人来来往往地在人群之中玩耍，或许在今后也不会出现了。
一直到灯会的人群渐渐稀少，灯火阑珊，只是沐梨迟迟未曾出现，她不可能会找不到自己，所以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清羽开始有些后悔让沐梨一个人追出去，不过就算自己跟去，也只会成为她的累赘，但若一开始就不要让她追出去，也不会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哎呦，好累好困好饿呀……”玉函伸着懒腰，与清羽九娘一起往回走。
“好饿？你吃了那么多东西还饿呀？”九娘惊愕地瞪着玉函。
玉函轻哼一声：“我不会有饱的时候。”
“居然一副很得意的样子，你看着吧，迟早会变成大胖妞！”九娘故意气着玉函。
“你说谁会变成大胖妞？”玉函气呼呼地望着九娘。
“你呀，变成大胖妞，然后你的清羽哥哥就不喜欢你啦！”九娘还在挑衅着。
“你再说！”玉函气急败坏地追打向九娘。
九娘则是绕着清羽的身躯躲避，嘴中还不忘叫唤：“哎呦，清羽哥哥快管管玉函妹妹呀，她要杀了我呢。”
“你给我住口！”玉函羞红着脸，却怎么也追不到九娘。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已经很累了，还要这样……”清羽微笑着劝解。
“不行，我不捏她脸，让她肿成胖妞，我就不叫玉函！”
“呦，我们的小玉函没想到这么开心呢……”带着一丝阴冷的男子声音突然从灯火阑珊处，幽幽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玉函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惊恐地停下身来，瞪着缓缓从暗处走出来的男子。
男子的相貌颇为俊朗，虽然似乎是要接近四十岁，但是却看上去没有任何的衰老迹象，除了嘴上的两撇小胡子之外，整张脸连皱纹都很少，他的目光有些阴冷，且仔细看来，长得居然与玉函有些相像。
“看来今晚的客人不只一批呢……”清羽看着男子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口中不由喃喃。
九娘的秀眉一挑，眼中不由闪出一股杀意，这个人二十年了，都没有太多的变化，九娘对他太熟了，熟得每一次噩梦都是他狰狞的笑容。
“庞玉衡……”九娘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庞玉衡目光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念出他名字的九娘，冷笑一声：“怎么，姑娘认识在下？还是对我倾慕已久？”
九娘深吸一口气，高傲地抬起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你、还、不、配！”
“放肆！居然敢如此对我家主说话！”在庞玉衡身后的一名剑客愤怒不已。
“如果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九娘阴毒地看了那名剑客，那名剑客居然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那如同杀神一般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哪怕是身为剑客的他，也会如此战栗？
可能是剑客的反应让庞玉衡也有些惊讶，他剑眉一挑，注视着九娘：“姑娘看来实力不凡呢……”
九娘冷哼一声，再不想和庞玉衡多说一句话，目光移向他处。
庞玉衡也并没有因为这样放肆的行为而失态，反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没有插嘴的清羽，上下打量一番后：“难道就是你骗我的小妹离家出走的？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大英雄呀，倒像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废物书生。”
“够了！”玉函狠狠地咬着银牙，凤眸第一次露出由衷的恨意，“你究竟想做什么？一上来就对我的朋友冷嘲热讽，想要羞辱我就直说！”
庞玉衡摊摊手：“怎么会呢？你可是我心爱的小妹呀，我怎么会羞辱你呢？”
“从小到大你羞辱我还不多吗？”玉函冷哼一声。
“那都是你对我的误会而已。”庞玉衡虽然声音平淡柔和，但是却阴阳怪气，让旁人听得极不是滋味。
“误会？你屡次迫害小九，还把我的玉山表哥赶出家门，这些事情，我是不会忘记的！”玉函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的过去充满了委屈，坚强如她也忍不住落泪。
“所以我才说是误会，这些事情都是父亲大人让我做的，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庞玉衡一脸无奈。
“呸！父亲才不会这样对我，是你，就是你，看不惯父亲对我好，所以想要把我仅有的都夺走！”玉函失声尖叫。
九娘伸手将哭泣的玉函抱住，温柔地拍着她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身边吗？玉山表哥也一定没事的。”
庞玉衡耳朵尖锐，他听到九娘的话语，突然眉头一皱：“你刚才说什么？你说好好站在她的身边？你是谁？！”
九娘冷笑一声：“你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了吗？”
庞玉衡一愣，旋即大笑起来：“没想到当初那个小丑八怪，如今居然出落得如此漂亮，当真是女大十八变，一点没错，不过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当初你没死，今日，我还是送你去死吧。”
“混蛋，你想做什么？！”玉函怒视着庞玉衡。
“小妹，我接到消息说你住在这红袖城，所以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自然是要带你回去，而这些本来就该死了以及骗你离家的人，都该死了。”庞玉衡耸耸肩。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了我！”九娘说话间，匕首已经落到她的手里，矫健的身影裹带着阴冷的寒光，顷刻间已经出现在庞玉衡的面前。
庞玉衡眉头一挑，他倒是没想到九娘的实力居然已经这么厉害，刚打算拔剑应对，可是突然间，攻向自己的九娘，身形一滞，面色一白，捂着自己的胸口摔倒在地。
“红绫！”玉函尖叫一声，跑上前去，抱着九娘，她看到九娘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对不起红绫，我忘记你还有伤，我不该带你出来的，对不起。”
九娘狠狠地一咬牙：“没关系，没想到我居然会输给这么一道伤口。”
庞玉衡轻叹一声，怜悯地注视着娇息连连的九娘：“真是让人发酥的淫叫啊，我可真有点舍不得了，不过，你还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