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兮。”
林绾抱了抱迎出来的卫渚兮，才转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卫逍遥，一身明黄色的寝衣衬得他脸色一种不健康的青紫色，他的表情看起来却很平静，只是偶尔皱一下眉头。
“太医怎么说？”林绾看向卫渚兮。
“太医说……”卫渚兮拧紧眉毛，“皇兄体内的经脉被人用药物封住了，具体是何种药物，太医院一时也看不出来，皇兄圣体，他们也是不敢下手。”
“放屁，什么不敢下手，难道就让他这样半死不活的躺在这？如今的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太医们尽全力……”
“万一莽撞行事，伤了陛下，你付得起责任吗？”殷墨宜冷声道。
“他现在这样还能伤到哪去？难道让他下半生都躺在这里治国？还是让你栓上线做木偶？”林绾声音微微颤抖。
“仁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说本宫篡权吗？”殷墨宜横眉看向林绾。
“绾儿不敢，帝后娘娘心系陛下，明眼人都知道，所以更应当为陛下考虑，为今之计，只有将一众太医叫来，尽力一试。”
“本宫说不可！”
“渚兮！”林绾转头央求的看着卫渚兮。
“放肆！”殷墨宜大力甩开衣袖，“林绾，本宫叫你过来是看在九弟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
“皇嫂息怒，绾绾她也是一时心急……”
“碧儿……”
卫逍遥轻声的呓语，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凝滞。
殷墨宜转过头去看着床上闭着眼皱紧眉头的卫逍遥，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眼眶慢慢的变得血红，身形在窗外透进来的晨光里微微晃动。
林绾看了看殷墨宜，犹豫着又看向卫渚兮，后者轻轻摇摇头。
“碧儿……能不能……不要嫁给他……”
林绾感觉身边的卫渚兮身子一僵。
“碧儿……不要恨我……我想救他的……你不要恨我……”
“碧儿……碧儿……”
林绾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迈开脚步，蹲在卫逍遥床边，“是我。”
奇迹一样，卫逍遥突然住了嘴，但眉头却越皱越紧。
“是我，”林绾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的重复，“是我，我是碧雅。”
突然，卫逍遥猛的伸手抓住林绾的裙子。
卫渚兮脚步晃了一下，好像要过来拉走林绾，但终究还是没有。
林绾轻轻挣了两下，无奈卫逍遥拳头攥的太紧，“陛下？”
然而昏迷中的卫逍遥并没有放手的意思，林绾的裙子都要被他拽碎了。林绾回头看卫渚兮，后者却转头避开了她的目光。林绾有些恼火，恼火卫渚兮的那副神情，也恼火殷墨宜那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
“碧儿……孤不要天下……只要你好不好……”卫逍遥的语气低迷，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迷路了的孩子。
林绾愣了一下，转回头蹲在床边，看着昏迷的卫逍遥，这个男人，她究竟伤了他多深？她一直觉得卫逍遥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也知道他爱自己，却没想到，为了自己他连从小到大的执念都可以放弃。
林绾伸手，轻轻抚上卫逍遥的面颊，“逍遥哥哥，我在呢，你放心睡吧。”
身后一串沉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殿门打开又合上，林绾没有回头，只是将前额靠在床沿上，眼睛睁得老大，眼泪却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林绾也不知道，这眼泪她是为了卫渚兮的离开而心痛还是为了卫逍遥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