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提着红木食盒上门了,遇上在门外盘旋的喜鹊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姐姐在这儿呢?”
喜鹊闻声连忙应道:“哟,妹妹来了。手中提的是什么呢?”
“哎,我们家姨娘念着小娴姨娘的身子,这不,侯爷赏了些稀罕食材,立马想着给姨娘送来。”
沉香的话不似作假,可向来心机多的喜鹊还是暗暗嘀咕:这喜梅姨娘究竟是何意呢?
心里怎么想的不管,喜鹊亲热地接过沉香手中的食盒,“叫小梅姨娘费心了,她对咱们姨娘的好处姨娘可都全记着呢。”
沉香笑盈盈地说:“姨娘说了她能有今天还赖着小娴姨娘呢,希望她早早地养好了身子,到我们那儿去看牡丹花。”
喜鹊笑着点点头,“多谢小梅姨娘照应,如今啊还就属她老人家还记着我们姨娘的好。”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嗓门,一来讽刺那些得过庄静娴好处如今翻脸不认人的下人,二来借着喜梅的势头提醒提醒下人们,府上主子还念着庄静娴呢。
沉香毕竟不如喜鹊老练,听人家一口一口“老人家”喊着喜梅,她只感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可仇恨使她瞬间冷静下来,她不能,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坏了姨娘的大事。
不光为了姨娘复仇,就是沉香自己,也想亲眼目睹这对恶毒主仆的下场,她忘不了那些庄静娴对她非打即骂的日子,好几次还被关入黑屋子里。有一次她饿极了,捡个喜鹊吃剩的馒头还被狠狠地甩耳光!
“对了,姐姐,”沉香脸上的笑容又自然起来,她拍拍食盒,“这东西啊是山中野味,听说补脑子特别好使,小娴姨娘…她不是神志恍惚吗?所以……”
沉香说这句话时语气拿捏得很好,叫人听不出一点揶揄的意味,喜鹊也只当做她是真的在关心庄静娴,本来嘛,庄静娴几乎快成个疯子了。
“还是喜梅姨娘得宠,亏得她老人家心这么善。”喜鹊一边说一边惺惺作态的用丝绢儿揩眼角。
沉香赶紧安慰她,“姐姐这话说到哪儿去了,好了,莫再伤心了,赶紧服侍主子去吧。”
两个姨娘的贴身丫鬟虚情假意地拉拉家常,沉香便告辞了,她出了南院,回头时看见喜鹊正好进屋,胳膊上挂着那个食盒,“哼,看你们还能在这院子里呆多久。”
半个时辰之后,喜梅不出意料地听见南院鸡飞狗跳的声音,特意涂得红艳艳的嘴唇扯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哈,准是南院那个疯婆子又犯病了,来,沉香,给我脸上再扑点粉。”
沉香手上捏着一小团扑子,小心翼翼地沾点白粉,仔仔细细地给喜梅化妆,她手上忙着嘴里不停,“姨娘,这已经够白了,弄过头可就不好了……”
“呵呵,不弄成这样子,一会儿怎么好去吓她呢?”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庄静娴。
“你看我这身衣裳怎么样?”
沉香停下手中的活儿,认真打量起喜梅来,“几乎和那个女人在府上时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姨娘,不如我再替你修修眉,让你看起来更像她?”
喜梅拒绝了她的提议,“不必了,那样就真的过了,会让人察觉的。”
偏院的这位姨娘一切打点停当,带着贴身丫鬟不慌不忙地往南院去了。
到了庄静娴屋子门口,喜梅收敛住脸上的表情,又叫沉香从早就准备好的小盒子里洒点水到额头上,作出一副匆匆忙忙赶过来探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