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闭上了眼睛,紫珠抿抿嘴角,忍住眼中的泪水,也不再为难我,轻手轻脚地向屋门走去。
“站住!”我突然喊住她,小丫头大睁着眼转过头,“小姐,还有事吗?”
“把它给我留下!”我利索地爬下床,手指向被紫珠捏在手里的丝绢。
“小姐……”紫珠从来没看过我用那样犀利的眼神看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把它还给我!”还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紫珠傻傻地站着,一点都没有妥协的意思。
我开始发疯似的翻箱倒柜起来,“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怎么都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小姐,小姐!”紫珠终于忍不住冲过来抱住我,“小姐,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不管不顾地继续着手边的动作,“快把它给我!”
紫珠一不留神,丝绢被我从她的手中抽空,“噗,噗~”我使劲吹着气,想把好不容易找到的火折吹燃。
“小姐?”紫珠好像有些反应过来了。
“你去,找个盘子过来!”
她见我眼里神色清明,嘴里条理清晰,立即找来了一个小瓷盘。
火折窜出一道黄灿灿的火苗,我把那条丝绢的一角慢慢地放在火苗上,很快,就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紫珠终于露出了笑脸,而我,则冷冰冰地看着那丝绢在瓷盘中蜷缩、纠结,最后化作一团焦黑。
小海子,小海子……”男人威严又虚弱的声音从华贵的床榻上传来。
守在床边的小太监吓得赶忙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个胖胖的老公公俯身上前,脸膛白白净净的,嘴边没有一根胡须,听得男人唤他,眼角堆满了笑意,“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这老太监的公鸭嗓叫人十分难受,可是常年在深宫中生活的皇上已经习惯了这声音,见他伺候殷勤,显得十分受用,“你去,把那药丸儿给朕取来。”
老太监正要出声,只见一个女人白白嫩嫩的手臂从里边伸了出来,勾住男人的肩膀,用骚媚入骨的嗓音撒娇,“哎哟,皇上你坏死了。”
男人握住那只胳膊,放在嘴边轻嘬一下,将女人搂在胸前,“朕哪里坏了?还不是你叫朕这般的?”
女人本来柔软地贴在男人胸前,听见这句话突然就不乐意了,忸怩着身子想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嗯~皇上,您这样说臣妾可不依。”
待看见男人用询问的眼神瞧着自己,女人才又接着说道:“皇上手下的那些臣子要是听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非议臣妾呢。”
“朕的好宝贝儿,你在闹什么别扭呢,朕不是把那些讨厌的家伙都发配出丰都了吗?”
皇上嘴唇上黑亮的胡须十分抢眼,在他这个年纪还能有如此漂亮的胡须,全是凭着一罐罐名贵的补品浇灌出来的。他对自己的胡须也十分满意,不自觉地就会摸摸它们。
老太监见惯了主子打情骂俏的场面,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时候该出声,现在就到了他可以说话的档口,“婕妤娘娘,皇上对您的宠爱那可是比山高、比海深啦。这不,一觉起来就着急让奴才去取那药丸儿?是吧,皇上?”
经他一提醒,皇上才仿佛记起正事来,“嗯,对,对,赶紧给我把它取来。取来了,呵呵……”皇上前半句话是对老太监说,后半句话却又转向了被称为婕妤的女人,手掌还在女人的脸上摩挲一下,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老太监在宫里混了几十年,早就将主子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伺候人的功夫也炉火纯青,几句话里不但恭维了盛宠的婕妤娘娘,而且把主动权归到皇帝手里,让看起来正在哄着女人的男人不至于在下人面前失了脸。此时,他领了命,谨慎地躬身退出大殿,带着小太监去给皇上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