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恐怕从来就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脸色当即变了三变,胡须都气得抖动起来,众人脸上也是一片惊愕。
老先生憋了半天,才保持住风度,“如此,老夫领教了。”
待我将曲谱摆在段先生面前,老先生露出一副狐疑的神色,“你这是用的数字乐谱?”
我被吓了一跳,天啦,忘了这里还是宫商角徵羽的年代!头上的汗都快要冒出来了,但人家的注意力显然不在我这里,竟然轻轻地哼唱起乐谱来。我轻吁一口气,看来还是有人看得懂的,不是太离谱就行。
“这曲子真是你谱出来的?”
当然不是啦,但我面上不露痕迹,迎着他逼视的目光,轻启贝齿,“段先生是行家,这不过是小女子一时的随意之作,登不上大雅之堂的。”
“恕老夫直言,姑娘的曲子自然算不上是大家之作,但贵在难得和新奇,纵然老夫看不上这样的曲调,仍不能否认它的特别。敢问姑娘师从何人,竟然将这数字乐谱掌握得如此出神入化。老夫自问造诣颇深,如今大梁朝能像老夫一样掌握这数字音符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完了,这玩意儿在这儿还没普及呢,我师从何人?我老师在……这能说吗?
我赶紧端起茶杯,借着喝茶掩饰心里的慌张。见他一副疑惑的眼神,我只好随口道:“段先生,家师常年隐居山中,从不理会凡尘俗世,他老人家的尊号便是敏之都不曾知晓呢。”
段先生心知我不会说什么,也不再为难,反倒就着曲谱上看不明白的几处询问起来。其实那不过是我为了将架子鼓的鼓点加进去的符号,稍微一解释老先生就了然了。
等他轻轻地又哼唱几遍,脸上竟然露出欣慰的表情,“姑娘,你这曲子谱得真是不错,配上这鼓的节奏就更好了。要不是你…倒也是个好苗子,唉,可惜了!”
段先生此时恐怕已经把我当成了音乐奇才,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份才,顶多也就是站在别人的肩膀摘几个苹果,况且等这歌词出来他老人家怕是要被气死,认为我平白糟蹋了好东西。
我赶紧客气道:“敏之愚钝,担不起先生谬赞,何况我一介沦落风尘的弱女子,又岂敢奢望能有什么大造化呢?这曲子也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的物件,还望先生原谅敏之无礼,带领大伙儿好好排演这首曲子,敏之还指望着它能让今后的日子好过一点”言罢不忘了向段先生福了福身。
段先生哪里有个不明白的,虚扶我一把,嘴里尽是怜惜,“姑娘何必太谦呢,方才是老夫失礼了。你尽管放心,我一定好好排演这首曲子,不会叫你失望的。我这就出去招呼,姑娘不时来看看吧。”
我微微颔首,“如此,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段先生吆喝着排位,又吩咐人把曲谱抄下来,每个乐师人手一份,改成了他们能看懂的形式。
我微眯着眼睛在屋子里休息,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传来了几声乐声,铮铮然就是那首在现代很火的歌,嘴角不由地弯了弯,不错,这么快就上手了,不愧是段先生的班子,就是还不怎么熟练。若是再搭配上节奏鲜明的架子鼓和令人血脉喷张的钢管舞……
呵呵,我貌似已经看见了金灿灿的小山。金妈妈,我可不是墨竹,本姑娘的钱就不劳烦您守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