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发现华姨娘疑点重重的时候，雷子轩的暗中调查也初见眉目。事情来得太快，几乎让我感到措手不及。
“敏之，有件事得劳烦你。”雷子轩眉间紧紧锁着个疙瘩，紧抿的嘴唇显示出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我感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凝视他的眼睛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你别急，”他挤出疲惫的笑容，覆上我抚摸他脸颊的手。虽然仍在新婚期间，但是他日夜忙于查清当年的事件，劳心劳力。“只是，”他眼神闪烁几下，“卓清想要见你。”
“什么？”我放下手，心里已是一阵波澜激荡。
他无可奈何地摆摆头，“最近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人，这个人叫姜穆，也许你还有印象，就是当年在春暖阁与我争着竟拍你的人。他最近对卓清很感兴趣，我想将卓清安插到他身边。她已经答应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再见她的何公子一面。”
我听得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却见子轩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与恳求。
“我知道，这让你为难了，但我对卓清抱有愧疚，她此番前去只怕凶多吉少，所以我才会想着要麻烦你…你既不愿意，就罢了。”
他叹口气，转身推门欲出。
我的眼前蓦地出现了一双带笑的湛蓝色眼睛，“小女卓清请公子安。”
“公子，卓清等您好久了。”
“何公子，你觉得卓清今天的舞蹈怎么样？”
“卓清想知道你，哦，是像你还有雷公子这样的富家少爷们喜欢什么样的表演？”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长相依~”
卓清的舞蹈和歌声仿佛又重现，我眼窝热了。
“不，”我出声喊住雷子轩，“我答应你，我会见她。”
“真的？谢谢你，敏之，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子轩的表情如释重负，眼睛里的灰霾却不曾散去，语气低沉，“卓清这一去终究是祸。”
这一瞬间我的脸紧绷到做不出任何表情，明明知道那是一处龙潭虎穴，子轩还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送进去。子轩固然是可悲的，他本性善良并不愿意这样做。
那个无端牺牲的女子更是可怜的，忠心耿耿地为主子付出一切。我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她的要求，既是为了子轩，也是为了她。如果“何公子”是她成为牺牲品前最后的眷恋，我愿意成全。
理理思绪，我镇定下来，“那么，这个姜穆到底可疑在哪里？”
“其实除了卓清，我还在别的地方栽培了些人选，姜穆流连欢场且出手不凡，引起各处眼线的注意。这几年姜穆得到皇上赏识，但总归只是个官拜四品的武卫将军。怎么能拥有如此雄厚的财力？
我为此专门调查了他的身家，他不过一介布衣平民。现在海和晏清，他既无过硬家世又无赫赫战功，凭什么平步青云？左不过攀附上了皇子翊，就在大约五年前！”提到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子轩不禁顿了顿，语气也沉重了几分，“五年前，这个姜穆突然进了一批横财，靠着这些来路不明的钱一直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直到今日！”
我苦苦思索着，“突然得了一笔钱确实可疑，可是就单单凭这点就说与侯府当年的事有关，是不是欠妥当？”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子轩又皱起眉头，“但是这个姜穆的发迹与我侯府的不平在时间上如此契合，不得不让我起疑。而且，他还是皇子翊的心腹，从前我隐约知道二哥对皇子翊颇有不满，但愿真的是我想错了。”
皇子翊？此事果真牵扯到了政治？那么情形就复杂得多，无形的黑云似乎蔓延得越来越宽泛了。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赶紧将华姨娘的事一字不漏的告诉给雷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