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言显然听出了紫珠话里的隐含,可他很聪明地没有提起我的伤心事,岔开了话头,“你这首歌是个什么怪调子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心中暗想,你要是听过那不就是活见鬼了?提起茶壶给他把茶杯满上,“呵呵…我随口胡来的。萧大哥,这半年来辛苦你了,你不要怨我,我和子轩实在也是情势所逼……”
萧莫言摸着自己那把描金黑骨折扇,随意摇了下头,“罢了罢了,我哪里是真心要责怪你,只是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在南边遭了劫,一直没有你们消息,我真是好生着急。现在见你……“突然不自然地顿了顿,”见你们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萧大哥,谢谢你。真的,这半年来,让你费心了。”我想起萧莫言这些日子为生意的辛劳和为我们的担忧,不禁感慨起来。
萧莫言站起身,随手理理银白色袍子的下摆,光洁的衣料被透过窗的火红骄阳渲染过,发出耀眼而诡谲的光泽。
我迷了迷眼,再看他时,萧莫言那双好看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手拍拍我的肩,“敏之,放心,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有一种奇异的情绪掠过心迹,萧莫言他……
“嗯,”他顿了顿,出声打断我的遐思,“我是说我会在你身边支持你。”我抬头望他,他用一贯的潇洒肆意掩盖住刚才一刹那的窘迫,一把描金扇舞得飞快。
幸好紫珠适时插话,让我没有继续深想,“是啊,萧大哥,你以后常来侯府吧,你可是我们小姐的贵客呢!”
萧莫言露出好看的笑容,“好,我会常来的,”说着眼眸向下一转,“就是不知道敏之欢不欢迎我来打搅。”
我连忙说:“萧大哥你来我自然是很欢迎的。”
就在出口的这一瞬间,一个怪异的想法窜入脑际,我按捺不住心下的疑惑,注视着萧莫言的眼睛,“萧大哥,你怎么轻易地就进了侯府?”
萧莫言一层层把手中的扇子折好,慢悠悠地迎向我的目光,“怎么,我进来很奇怪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这个人,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表面的身份是鼓师,可是他经营起生意也那么头头是道。如今,又轻而易举的入了警卫森严靖威侯府……
他见我不出声,也不恼,自己接着话说下去:“如今咱们丹蔻的生意做得那么红火,靖威侯府的人又不是不知道这生意也有他们世子一分,我只递了份名帖,又打发了门房几个银钱,请他们让江离来给我引路……”
“江离是子轩的贴身护卫,轻易不离他左右,怎么会来为你引路?”
萧莫言显然不习惯被他人打断,声音冷淡下来,“自然没有,江离没有亲自来,但是差了身边的人来接我。于是我才得以进这沐云院。不知道这个答案你觉得满意吗?”
我听了他合情合理的解释,暗怪自己多疑,见萧莫言话里带气也只好伏低做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啊萧大哥,你瞧我就是这么小心眼,我不该……嗯…”
“你是想说你不该不信任我?”萧莫言的嘴角重又勾起上翘的弧度。
我心下一权衡,干脆试探道:“谁让你这人从来都戴着假面,搞得那么神秘呢?”
“呵呵呵……”他爽朗的笑声传入耳朵,“这么说还真是我的不是呢,嗯,小生这厢赔罪了。”
看他拱手垂头的样子,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好了,原谅你了,你也要原谅我才是哦。对了,你要不要等等子轩?”
“不了,我还有事,今天就不见他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萧莫言提步往门边走,回头时束发的金线绳甩出个漂亮的弧线,“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们,我可听说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我一听这话,脸上像火烧一般滚烫,“萧大哥,你别胡说。”
萧莫言微笑着出去,不自觉地用手中折扇碰碰脸颊,眼睛被难以名状的情绪渲染。
待脸上那阵滚烫退尽,我才想起刚刚对萧莫言的试探又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敷衍过去。唉,算了,他不愿意说就罢了,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些,他可是一直帮着我的萧大哥啊。我今天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