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侧妃娘娘这样与外男嬉闹,未免也太不成体统。”江离的声音冷得如同正在落下的雪花。
雷子轩紧握的手指松了松,尽量以轻松的口气说话,“敏之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女子,在她眼里这不过是与朋友之间正常的往来。”
“江离不敢妄议娘娘,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身份还是该顾忌的。再说,那位萧莫言我看不是那么简单,恐怕……”
“恐怕什么?”雷子轩剑眉微蹙,低声喝问。
“回世子话,恐怕他对娘娘别有用心。”江离如实回答。
看着在院子里追赶欢笑的三个人,想起萧莫言一次次不计报酬对敏之的帮助,雷子轩心头飘起了一团乌云,抓住栏杆的手不由地又紧了紧,敏之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春节眨眼就到了,侯府里张灯结彩,气派的大门也装饰以侯爷亲笔书就的春联,“协气东来禹甸琛球咸辑瑞,和风南被尧阶蓂荚早迎春。”
门口两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雄狮挂上了红色的彩球,显得温厚良善了许多。
长长的红毯从侯爷待客的厅堂一直铺到了迎客道,这些天来的不少皇亲国戚,各部主事将靖威侯府的门槛都踏破了,丰厚的年礼一挑挑地往侯府里抬。
我看着这些高官们名正言顺地搞着行贿受贿活动很是咋舌,这也不难怪为什么杜甫老先生会发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慨了。
当朝皇帝似乎也对下面的这等风气见怪不怪了,还让人赏赐了一堆东西给侯府,以此来显示凛凛天威,浩浩皇恩。
在侯爷的吩咐下,雷富把侯府里供奉先人的祠堂打扫了一番,在吃年夜饭之前,领着全家人恭恭敬敬地磕头敬香。然后侯爷将这一年来家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向列祖列宗汇报,二老爷因为要陪昭阳公主出席宫里的家宴不能前来,侯爷也向祖宗说明并取得谅解了。
这顿丰盛的团圆饭实际上桌的只有侯爷和三位小辈,四个人守着一桌美食佳肴毫无胃口。四周随侍的丫鬟们眼见气氛不对,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布菜。
没有了聒噪的华姨娘,爱说笑的公主、驸马,饭桌上显得有点冷清。念及还远在莲溪寺守着青灯古佛的岑姨娘,大家更没有了欢庆佳节的兴致。
侯爷清清嗓子,略微抬一下眼皮,“动筷吧。”侍立在旁的富叔赶紧给丫鬟使眼色,那些机灵的便开始为侯爷布菜。
大家像应付差事似的吃起饭来,每个人都心事是重重。子轩和侯爷还在为了皇子翊的事情较劲,子珩也因为岑姨娘的不公遭遇而与侯爷隔心。而思念父母的我无力劝解,只剩下看着他们父子三人叹气的份儿。
人们都说吃圆桌的时候,酒是助兴的好东西,可是今儿这酒却大有越喝越愁的滋味儿。没有一句祝贺的话,没有一人起身敬酒,场面尴尬异常。
酒过半巡,侯爷才略带醉意地对我说:“敏之啊,你嫁入侯府也有小半年了,唔,该有动静了吧?”
我微微一怔,立马反应过来侯爷说的是什么,可是这种事要我怎么回答呢?
“我…我会继续努力的。”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满屋的丫鬟都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雷子轩听见我的回话,脸色却是一沉,然后将酒杯里的清酒“括”地一下全倒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