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抹春光透窗而入,好似春姑娘轻柔的手抚弄着我的脸,让我感受到窗外的浓浓春意。
睁开眼,紫珠已经打开了床,笑盈盈地说:“小姐,你醒了?快起来吧,你看,院里的樱花开得很是喜人呢!”
是吗?樱花?上回看到樱花还是在渐渐远去的学生时代,那时候三五个闺中密友下课后,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欢呼雀跃地冲向那片樱花林。长长的林荫道两旁两排齐齐的樱花树,枝头上缀满了桃红色、粉白色的花朵。我们笑闹着摆出各种姿势、挤出各种表情拍照。
“哎哎哎,你们快看!那边有一对情侣呢!”也不知是谁神神秘秘地低声喊。
我们几个女孩子便偷偷摸摸地看着那对不知不觉间成为“景色”的情侣,男女两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然后那个男生慢慢靠近女生,头也渐渐地低下去。
我们一个个面红耳赤地你推我我推你的拔腿就逃,唯恐坏了人家好事。等跑远了,才哈哈大笑起来。忆起往昔,我不由地露出笑容。
那个青春天真,欢乐无忧的时代竟离我愈来愈远了呢,曾经的小伙伴们现在怎么样了?还记得我这个人吗?看着枝头盛开的樱花,我的心底突地冒出几丝忧愁来,那边的樱花应该也开得很好吧?
“小姐,你怎么了?”紫珠见我神色有异,轻声问到。
我摇摇头,回过神来,“没事,走,咱们一起出去赏赏花。”
紫珠见我不愿意回答,也不再问,手脚麻利地替我张罗了一身华贵的云雁细锦衣,扶着我出了屋子。
结果,一出屋子就叫我看到十分不愿意见到的人,庄静娴。
这么早,她怎么有功夫到我院里来?喜梅也来了,换上一身素色纱裙,许是脸上妆容的缘故,气色好了许多,像个主子样了,但见了我还是怯怯的。
庄静娴看出了我的疑惑,气不打一处来地道:“婧妃娘娘睡得真香啊,难为我们这些妾室一大清早地就在这外边立规矩,连有了身子的人也免不了呢。”
原来这两人是来“晨昏定省”的,想不到这样快。别说这两人站着费劲,要我每天一起来就得面对庄静娴我也郁闷得紧。
还好紫珠比我懂这些套路,拿出大丫鬟的架势来,“既然是来晨昏定省的,见了我们娘娘还不赶快行礼!”
庄静娴撇撇嘴,极度不耐烦地福了福身,嘴里小和尚念经般地道:“婢妾给婧妃娘娘请安。”
反观之,倒是新晋的小梅姨娘态度诚恳,毕竟是从我这屋里出去的老人啊。
侯爷这主意出得确实不错,看她俩人这副样子我心里的气消了不少,难怪从前的大老婆都喜欢让小老婆晨昏定省。尤其是看着庄静娴那张还肿着的脸,我觉得比平时顺眼许多,有一种…嗯,珠圆玉润的富态美。
“行了行了,都下去吧。”我不耐烦地吩咐着。
庄静娴咬牙切齿地行礼告辞,喜梅则是低眉顺眼地躬身告退。
刚出院子,庄静娴立马原形毕露,指着喜梅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家伙怎么那么没用啊?瞧你,见了那姓何的就一副老鼠见了猫的德行!”
喜梅捏捏手绢,小声分辩着:“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人家可是皇上亲封的世子侧妃,敬重着点是应该的,再说这晨昏定省也是侯爷吩咐的不是吗?”
“哟,喜梅,这当了姨娘口气也变大了,还叫起姐姐来了?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庄静娴气哼哼地丢下一句话掉头就走,丝毫没有顾忌到喜梅的颜面。
察觉到四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奴婢,习惯了忍让的喜梅眼色一暗,藏在袖底的手偷偷握紧,狠狠地扫视着那些幸灾乐祸的嘴脸。众人顿时感到一阵压迫感,纷纷收敛起笑容。
手缓缓地覆上小腹,喜梅暗暗想着:孩子,为了你,娘什么苦都能吃。感觉到孩子在自己腹中的动作,刚刚还沉着脸的她露出浅浅的笑容。
侯爷对喜梅的孩子很上心,每日都吩咐小厨房做些上好的补品给她送去。这让庄静娴开始患得患失起来,这些日子以来她明显感觉到喜梅的成长,害怕终有一日自己会完全失去对她的掌控,要是真的不能再将她抓在手心里,不仅不能利用她打击何敏之,甚至极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嗬,我干吗要给自己培养个对头?情势的转变让庄静娴重新思考起对待喜梅的策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