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我霎时间从昏昏沉沉的睡眠中清醒过来,在这封闭的暗室里呆的久了,浑身都疲惫不堪,好像一台被搁置长久不用的机器一样渐渐腐朽生锈,稍微一动骨头就咔咔咔地响。呼吸了太多酸腐污浊的空气,让你以为嗅觉已经消失。但其实鼻子比过去变得敏感,对于新鲜空气的渴望使得你能灵敏地察觉到空气的流动。
这不,我立即就从熟悉的响动声与丝丝新鲜的空气里明白有人来了。
我有气无力地躺在越来越脏乱的稻草堆里,无暇理会即将到来的事情,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好比他人案板上的鱼肉,别人想把我烹煎炸煮了我也只能随他去也。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我乏力地眨眨眼,只见一个提篮被放在栅栏外。
吃的吗?不知何时起我的胃已经失去了咀嚼食物的兴趣,嘴巴也总是发麻泛着苦涩的味道。
我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片漆黑的石墙,这三面的石墙每一块砖头都被我数完了,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来来回回,周而复始,这是我打发日子的消遣之一。后来,干脆连墙上的裂缝也都摸索着数完了。
我完全失去了计算时间的能力,每天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接连发了几次狂之后,干脆连反抗的情绪也被磨得干干净净。
估计是看我没有反应,外面的篮子又向里挪了挪。
突然间我感到肚子好像被人踩了一脚,条件反射地坐起身来大叫道:“哎呀!”
定睛一看,一团棕黄色的影子猛地一窜,往木栅栏那边跳过去。
“好啊,你个坏东西!”
我气哼哼地撵上前去,还没来得及骂上两句,就见小皮用尖尖的牙齿咬住了一个人的裙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紫珠,是你吗?”
那人没有回应,我听见自己沙哑变调的声音又重复一遍,“紫珠,是你吗?”
静静的暗道里听不见她的回应,我情绪突然爆发,失控地大喊道:“紫珠,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你怎么不理我?紫珠,紫珠,你说话啊!”
我扑过去用尽全身气力才总算攥住她的手臂,那么瘦小干枯的手臂,这触感使我猛地想起她的遭遇。我喉头一哽,眼泪簌簌而下,“紫珠,紫珠,你倒是看看我呀,紫珠……”
“你可把她拽住了啊。”
我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听见脚底下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勉强睁着婆娑的泪眼,原来小皮松开了嘴,正用一种及其无奈的眼神望着我。
“姐姐,你急着嚎什么呢?她刚才给我定住了,要怎么答应你?”
我吸一吸鼻子,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早说啊。”
小皮不依不饶地回嘴:“你真是那什么咬吕洞宾,要不是我你能与你的好姐妹见面吗?”它一边与我较真一边解开了紫珠的定咒。
果然,小皮的法术一失效,那人就使劲儿挣扎。我一把揽住她的胳膊,“紫珠,紫珠!我知道是你,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
她手上的劲头松了松,我又连忙说道:“紫珠,我沦落至今日这地步,你还愿意来探望我,心里挂念着我,说明你还念着过去的姐妹情。姐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天日的那一天了,只想再看看你,好吗?”
“紫珠,紫珠,我求求你,求你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