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先生衰老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一道精光,按他的想法萧景翊不除好比斩草不除根,刚要开口劝阻,瞥见萧莫言神情又连忙改了口风:“那么,靖威侯那边该怎么办?”
说起这个,萧莫言一改刚才慵懒的语调,两条剑眉微微皱起:“靖威侯是老东西的心腹重臣,手上又握有兵权,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教养出的儿子们倒还都是佼佼者,不容小觑。”
神丰帝近日以来又将雷国丰的庶长子曜升为禁卫军参将,负责皇宫的禁戒。
“不过好在现在咱们手上有了雷子轩这颗棋。”说完又用深沉的眼神看向段一辰,“先生,你立即把这件事处理好,不要留下痕迹。”
段一辰心领神会,躬身告退。
萧莫言端坐在书桌前,明媚的凤眸里流转着复杂的光彩,他轻轻叹息着:“萧景毓,真是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啊。”随即便阖上双目,任凭神思飞向遥远的从前。
宫殿里回荡着孩童稚嫩清脆的欢笑声,两个锦衣玉带粉雕玉琢的孩子手牵手飞奔着。身后跟着一群神色紧张的太监宫女,他们尖着嗓子喊:“三皇子,四皇子,小心啊,千万别磕着碰着了。”
两个年纪相仿的稚童相视一笑,莲藕般白嫩的小腿甩得更加卖力。主管太监急得满头大汗,不敢呵斥两位小主子,只能拿小太监小宫女撒气:“你们这些蠢货,还不赶紧伺候着,仔细你们身上的皮!”
唯唯诺诺的太监宫女们屈身上前,这时两个孩子便默契地使坏,他们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引得那些蠢笨的奴才们摇摇摆摆的像在跳舞。
他们咯咯笑着,头上沁出汗珠子来。管事太监知道他们累了,跑不动,便吩咐手脚轻柔的宫女上前给小主子擦汗,又在背上垫上一块儿丝绢。
谁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主子等他们做完这一切,便板着稚嫩的脸作出一副威严神色:“你们退下,我们兄弟两个有要事相商。”
主子发了令,宫女们只好蹲身告退,可谁敢真的退下呢?在主管太监的指挥下不远不近地跟着两位小祖宗,唯恐出一点差错,小主子若是擦破点皮,他们没准就得被扒皮。
“三哥,三哥,你去哪儿了?你等等我啊。”年纪稍小的四皇子萧景毓被顽皮的三皇子萧景翊丢下了。
萧景毓在诺大的御花园里垫着脚尖,支起小小的身子四处探望哥哥的影踪。
他不知道此时他那捉弄他的三哥正躲在旁边的假山后面捂嘴偷笑呢。
当萧景翊看够了弟弟那着急忙慌傻乎乎地样子,便像天将下凡一样突然出现在萧景毓眼前,“嘿,我在这里!”
萧景毓被捉弄了也不生气,只咧着嘴吧大笑:“坏三哥,坏三哥!”
两个孩子整日形影不离,连神丰帝都时常欣慰地感叹,可每当他感叹之际,随身的太监都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无奈和落寞。
后来,年长些许的萧景翊进了学,不能经常与萧景毓玩耍了,两人的情分不但没有生疏反而更胜从前。每每萧景翊下了学,萧景毓都乖乖地等在书房门外。
讲授课业的博士见四皇子天天守候在书房外面,以为他想发蒙念书,便上书给神丰帝。如此一来,两个孩子又愉快地一同念书,一同嬉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