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对面都毫无动静,徐菁遥迟疑地抬起头,才发现原来萧景毓早已离去。
男子明媚的凤眸里闪烁着不安的火花,他跪在冰冷的砖地上迟迟不起身,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砖缝,一丝丝暗红的血液慢慢渗出来。
暗暗的长廊里萧景毓脚步不停徘徊,幽幽的视线默默地投向角落里一间房间。他知道那个女子此刻就在眼前,短短的距离犹如银河一般将两人隔开,萧景毓无法知道何敏之的想法,更害怕面对她的眼睛。他无奈地叹叹气,终于转过身,越走越远,直到段一辰重新将铁门锁上。
这是一间长不过五米,宽不过两米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就是个牢房。空气里透着一股浓厚的霉湿味儿,四处都密不透风,只有几个细小的砖缝隐约照进一点阳光。地上铺着许多的干稻草,老鼠和臭虫在干稻草中间穿梭。
我,何敏之,曾经的靖威侯世子侧妃,鼓师萧莫言的妻子,如今莫名其妙的阶下囚?紧紧搂抱双腿蜷缩在角落里,失神地看着灰尘在细细的阳光中翻腾起舞。我知道刚才谁来过,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都踩在我的心间。我不知道刚才谁来过,那个人我从来不认识……
何敏之,你怎么能把自己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呢?我怔怔地看着肮脏的地面边笑便掉泪,梗在喉间的呜咽一点点扩大扩大,终于化为控制不住的悲愤喷薄而出,久久不能平息。
“姑娘,姑娘……”
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刚才萧莫言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被关的人不止我一个。
我稳住紊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谁?”
那边很久很久都没有声音,我轻轻松一口气,以为刚刚自己听错了。
“我叫徐菁遥。”
他的嗓音怎么……怎么与他如此相似?我一下子警醒起来,“你与萧莫言什么关系?”
自称徐菁遥的男子突然紧张起来,声音里带点颤抖:“姑娘你可是在问四皇子?”
四皇子?萧莫言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萧景毓!
“你是说萧莫言是大梁的四皇子?”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不过是一枚任人驱使的棋子……我不可能是他,我怎么可能是他呢?我不是他,我不是他……”
这个神经兮兮的徐菁遥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叫人听不懂的自言自语。
我不再理他,萧莫言的真实身份这时候才被我知晓,呵呵,何敏之,你这个蠢女人,早在春暖阁的时候你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了不是吗?当初若不是四皇子萧景毓想出个限制人口的法子,金妈妈拿不出你的卖身契,你还不定被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鸨吃得死死的呢。却原来,那个人就一直在自己身边。
子轩呢?他现在又是怎样的光景呢?想起在晋州暗室地牢里看到那一幕幕,我浑身一阵阵发寒。窥破了萧景毓的秘密,他再也不用对着我假兮兮了,撕开了萧莫言的面孔,他终于露出凶狠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