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之时,他便爱在院中舞剑,层层剑雨背后的浮华,是他空寂寮落的心。
冷画汀丢下拐杖,坐在宫门口的地上,看着守门的宫婢已经睡了,便看着他起舞墨发,剑雨玲珑。
突然听见他平淡如水的声音:“你醒了。”
她点点头,看着他依旧舞剑,剑气犀利,双目有神。
“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他问道,语气带了几分戏谑。
身旁守夜的宫婢醒来,见到她刚要行礼,却被她抬手制止,挥挥手,那宫婢便将火红的宫灯递到冷画汀手中,独自摸着黑走向另一个方向。夜风习习,那宫婢衣袂飘飘,独自走向更为黑暗的走廊深处,像是走进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金碧辉煌的王宫,在她看来,就是这样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深渊。
而她,感觉自己就像这个宫婢,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地方。
一寸一寸,逐渐被黑暗吞没。
她转过头,轻声笑道:“我想让你做的,不过是多去我妹妹的雨华宫看看罢了。”
“为何?可要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轩辕皓戈说道,剑气卷起一团碧叶红花。
“为防止我,一人独大。”她一字一顿,说得云淡风轻,却让那团剑花硬生生地击碎了一座假山,山崩石裂。
“好!好一个一人独大。寡人依你。明日便不在你这凤怡宫!”轩辕皓戈说道,一步一步逼近她,目光如炬,声声如雷贯耳。
她依旧云淡风轻地笑:“这些,均是陛下之意,也是陛下赐给臣妾的恩宠。”
“果然是寡人的好王后!”轩辕皓戈笑道,挥袖将剑钉在冷画汀面前的台阶上,冷画汀心底猛然一震,表情却依旧平淡。
轩辕皓戈甩袖转身,
离开凤怡宫。
冷画汀起身,想站起,却发觉双脚疼痛,根本动不了,脚下一歪,左手扶住那把剑,却硬生生地被划出一道口子,血丝汩汩流出,汇聚了一地,染红了那七重纱衣。
她坐了一会儿,说道:“凝露。”
凝露跌跌撞撞跑来,看见她这副模样惊叫道:“娘娘,您……您这是怎么了?陛……陛下呢?啊!剑,可是有刺客?来人……”迅速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条,将冷画汀的手包扎了个严严实实。
“凝露,今日与陛下喝的葡萄酒,可还有?”冷画汀突然拽住凝露说道,凝露这才看清冷画汀双眼通红。
“有……有的有的,娘娘,娘娘你可要告诉凝露,这是怎么了啊?”凝露说道,紧紧抓住冷画汀的手。
“无妨。”冷画汀摆摆手,摸着锋利的剑身,眼眶却红了一圈又一圈。
“扶本宫回房歇息。”冷画汀轻声道,指尖轻捻宝剑锋利的剑锋,似是多了几度留恋。
“娘娘,可要请王来一趟?”凝露将她扶起,却感觉她一步踉跄,接着一声低沉嘶哑的叹息:“他,不会来了。”
凝露看着她瞬间苍老的模样,将那句“为何”硬生生咽在喉咙里。
“来人。”凝露高声喊道,一时间翠竹带着众人抬着软轿走到她面前,七手八脚将她抬起。
躺在chuang上,看众人为自己放下罗帷,各自散去,心中不觉有些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