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泪光闪烁,心已痛到极点,又怎能再痛,剩下的,只是麻木。
“皓戈,我再问你一句,你,可曾,真心待我过?”冷画汀纤手抚上发髻,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他在众人面前负她,给她难堪……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赤凰儿的身份吗?真的是为了江山么?
她还是……还是比不过他所爱的江山。
“不,曾。”他说道,声音决绝,目光冷冽,唇角微微勾起,嘲讽的笑蔓延开来。
她身子一晃,抬手猛然打翻汤药,黑乎乎的药汁洒了一地,弄脏了她的衣服,她从来不知道,那摊开的药汁上面,有她哭花的脸,眼泪将她的脸弄得脏兮兮,狼狈不堪。
猛地拔出那根白玉钗,青丝在后背飘摇,她大笑着,轻轻举在手心,冷声道:“轩辕皓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这一生,你总共送给我两样礼物。第一样,毒酒,教我负尽天下。第二样,白玉钗,教我负了自己。若有来世,宁我负人毋负我!”说罢高高举起手,将玉钗死死插^进xiong口,血液喷洒而出,却见他轻轻后移一步。
她生来坚贞,性子刚烈,如今令她受此冤屈,无缘无故便将她打入冷宫,教她如何承担得起?
她又何时,受得了这番屈辱?
若是旁人赐的,想必她还可以反驳,可是这却是他赐的,一字一句一动作,一颦一蹙一神态。统统教她凉尽心底。
五年的相知相守相伴。
五年的无怨无悔无劳。
终究还是换回来他一句无情。
冷画汀心里一沉,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看,他多嫌弃自己。
在他忽明忽暗的目光下,冷画汀听到一声缥缈如同呓语的声音:画儿,莫要回来。
赤凰儿优雅地站起来,看着冷画汀倒下的影子,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来人,将王后好生安葬。举国上下,缟素三天。”轩辕皓戈低声说道,抬脚径直离开凤怡宫,背后流影直愣愣的盯着冷画汀,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使劲的攥紧了拳头。
那日大雨倾盆,阴风怒号,日星隐耀,薄雾冥冥。
仿佛天地之间都被淹没,大风席卷整座王宫,树枝树叶疯狂晃动,凤仪宫里的花朵均受不了这等天气,纷纷凋零,一瞬间残红满地,绿叶凋零,宫廷上下均是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
绣荷夫人在凤怡宫前嚎啕大哭,冷文石呆立在绣荷夫人身旁,最后看见云城红肿着眼眶跑来,低沉叹了口气,将晕倒的绣荷夫人抱回去。
“义父,为了他,云儿和汀儿都死了,这么做,值得吗?”云城站在案前,看着冷文石坐在椅子上,头发白了半边。
冷文石刚想说什么,突然几队士兵包围了屋子,玄影和冽影带着几百个将士将丞相府围个水泄不通。
三个月后,冷文石和云城以谋反罪,诛连九族。
轩辕皓戈回到御书房,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幅画来,倾城的人儿跃然纸上,眉目含笑,肌肤似雪。
他喃喃,看得有些痴了,眼底的悲痛一览无遗:“真不知道怎样,才算对得起你。”
流影走进去,撩撩黑色的袍子,恭敬地跪在地上。
“放了她吧。”轩辕皓戈将画装进一个盒子里,轻叹一声,递给流影。
流影一怔,眼底闪烁着泪光,他随即接过盒子,说道:“陛下此番,已是对王后娘娘……”
“呵呵,你当初也听见了,画儿为了寡人,先前负尽天下,之后负了自己。今生今世,她背离天下,只因寡人一人,而寡人却从未为她做些什么。我究竟怎样做,才能对得起她啊。”轩辕皓戈一步一步走得踉踉跄跄,最后坐在阶梯上,抱着头闷声道:“如今,还有谁可为我束发,还有谁为我抚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