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纷飞这次接到的电话质量明显不同。
对方的声音一听就是用的变声器:“叶总,令妹,很漂亮嘛。”
叶纷飞心口一阵发紧:“你……不要动她!”
对方哈哈一笑:“那主要看叶总配合不配合了。”
叶纷飞深呼吸一口,沉沉说:“你放心,我绝不会惊动警察。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不碰她。”
对方淡淡的口气:“警察已经惊动了,叶总拿什么保证他们不会继续过问这件事?”
叶纷飞咽了口气:“我就说这只是我妹妹的恶作剧……是为了跟我闹着玩。”
对方嗯一声,似乎对此并无所谓:“没关系,反正我的人一直都在盯着警方。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呵呵。”
叶纷飞急忙说:“绝不会!”
对方悠然说:“叶总,我开的条件很低,非常低,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满足我。”
叶纷飞的心揪起:“你说。”
对方缓缓的说:“我不喜欢老福林街搬到北环,这个计划听说叶总有参与,我希望,你能在事情没有成为定局之前,把他给我撤销掉。”
叶纷飞愣住。
对方很平静的说:“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如果没有任何成果,你等着接受你妹妹被奸杀的尸体。”
顿了一下,接着笑笑:“不好意思,犯罪证据我还是不会留着的,我会毁尸灭迹,你只需知道一个消息就行了。”
挂电话。
叶纷飞的心在往下沉,沉向深不见底的寒谭。
对方用的手机。
非身份证办理的卡。
用完一次就立刻卸掉,扔掉。
对方对他了如指掌。
老福林街的策划,连公司里面知道的人都不是很多。
对方对老福林街如此熟悉,乃至于对逃跑路线都设计的恰到好处。
卖给风起航的那块地,那块貌似肥肉实则在喉之鲠的地,自己果然是甩手甩对了。
风起航的担心是对的。
他从来不会轻易将一块肥肉拱手让人。
除非这肥肉根本难以下咽。
策划老福林街搬迁他本一帆风顺,可惜到了策划后期,他突然发现了老福林街的黑势力,绝对不是一般的强大。而且,这黑势力竟然反常的没有想通过拆迁给自己谋一份好差事,而是对这个工程极力反对。
甩手,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将烫山芋甩给风起航。
他只是没想到,他们用来阻碍搬迁的筹码中,竟然还有他。
自己刚完成的一笔交易,立刻就要着手去破坏……风起航,究竟是你的人品太差,还是老天故意在看我的笑话。
好吧……十天,十天,能让自己一手策划的东西,付诸东流吗?
十天,十天里秧秧又会出现什么变故吗?
第一天。
魏生正劈头盖脸的骂黑子:“不会敲诈就算了,逃跑都不会?你别去烫头发了,去烫脑子吧!你的智慧才是你身上最需要爆炸的东西!”
黑子苦着脸:“谁知道大哥大派的人会来那么快啊……谁知道名哥都会亲自出马啊……谁知道那小姑娘能惊动到大哥啊……”
魏生来回踱步:“那孩子还感冒着呢,又细胳膊细腿的,被绑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被那边的人糟蹋了怎么办?”
黑子摸着自己的爆炸头:“事到如今你操心也没用啊。”
魏生踹他一脚:“她才十几岁!你这不是让我害了她一生嘛!”
黑子觉得理所当然:“害人本来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
魏生敲着他的头:“你就不能把救人培养成业余爱好吗!”
黑子捂着头:“老大,没见过你这么有责任感啊……上次阿忆为你打胎你也眉头都没皱一下。”
魏生继续踹:“胎你个毛线!那根本就不是我的种!”
黑子被踹的坐到地下,爬起来揉揉屁股,嘟囔着说:“总之你的形象是前所未有的高大,都开始闪烁人性的光芒了。”
魏生焦急的抓着头:“去去!说我请那边的兄弟们吃饭!”
风味楼余香间。
一桌人菜还没上齐,人就喝的开始脱衣服打赤膊了。
魏生客气的笑着:“那个小姑娘吧,是我一个朋友,哥们儿们绑票归绑票,别难为她。”
一个红头发皮马甲的青年哈哈一笑:“砖头你既然说话了,十天之内我们肯定不碰她,但十天以后我们就管不着了,那是大哥怎么吩咐我们就得怎么办,说割耳朵那就得割,说剁手指头那就得剁……要是说……”
他表情改为皮笑肉不笑:“要是说玩了她,那兄弟肯定给你捎个信,让你来!”
一桌人大笑着起哄:“没错,头阵肯定让给你啦!”
魏生干笑着:“十天后大哥要是有什么动静,兄弟们也要通知一下小弟我哈。”
红头发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大哥最近脾气不太好,特意交代过我们这段时间别给他出乱子,所以你呀,也别想着去顶撞他,就为个以前在一个孤儿院呆过的小丫头,不值得。”
另一个瘦高个子的青年也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们该照应你的肯定会照应,不能照应的,你也别怪兄弟们。”
魏生艰难的笑笑,举起杯子:“反正一切都拜托兄弟们了!我敬你们一杯。”
一饮而尽。
叶纷飞调查关于老福林街转移的工程进行到哪一步。
结论是拆迁通告已经贴出来。
联合执法大队正在着手准备拆掉违章建筑,各大商场已经都开始打出拆迁甩卖的广告。
叶纷飞扶住头,都已经惊动了居民商户,怎么阻止?
就算阻止了,损失由谁来赔?
第二天。
风起航打过来第一笔款项。
按照合同约定余款将在各项转移手续完成之后付清。
叶纷飞的第一反应是,第一笔款子已经够本了,这笔生意,他已经不再想赚,只想着不要赔太多就够了。
他扶着沉重的头坐了半天,文件方案积了一桌子也顾不得签,最后咬咬牙打电话给昊甜:“昊甜,去找人给我到老福林街放个风,就说……”
他艰难的揉着睛明穴,顿了顿,“就说,北环那里已经出现大片塌陷,地下水也遭污染,政府提倡搬迁只是为了打造老福林街,完全不管新福林街是不是适合人们居住生活。”
昊甜愣住:“叶总……这是干嘛?”
叶纷飞低沉的说:“不要问,也不要让人知道是我们放出去的风,只管去做。”
昊甜沉默片刻,有点茫然的说:“好的。”
叶纷飞凝眉:“还有,找人帮我盯一下,那个叫费城熙的。”
第三天。
开始有居民在奔走相告,北环那个地方呆不得!会地震!会塌陷!以前是老煤窑遗址!埋过很多死人的!
只要有一点点风,就有人能捉出影。
魏生偷偷跑到仓库,给看守的兄弟塞了两条烟,进去看叶未秧。
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你……还住的习惯吧?”
叶未秧望了望地上一块破床垫,床垫上一块破毯子,打个喷嚏:“还……好。”
习惯?
如果不是小强,想习惯这个环境还需要一定的魄力吧。
魏生急忙把感冒药给她:“我看这事给弄的……我真不知道会惊动大哥,让你辛苦阿不是,让你受苦了。”
叶未秧望着那几盒药:“你这……算是来慰问我?”
让你辛苦了?
我是不是还得跟你说为人民服务啊。
你一个刽子手跑到阴间来跟我说都是我技术不好让你受苦了,我是不是还得说应该的,总有人得让你练练手艺啊!
魏生望着她的表情,嗓子有点发紧:“我再给你加床被子吧,你还需要什么?”
叶未秧吸吸鼻子,突然想起这个人也不是只有被恨这一个功能:“那个……能不能给我带点卫生纸?”
魏生连连点头:“我都忘记了感冒会流鼻涕的,我去买!”
叶未秧叫住他,有点难以启齿:“其实……”
魏生望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叶未秧干咳一声:“其实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买点卫生巾?”
魏生愣住了。
好吧,绑架就算了,为什么正好要遇到人家的生理期?
从今天早上开始,那小腹就开始有点隐隐胀痛,典型的例假前兆。
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的话……血漫金山是何等惨状!
一想到自己手脚被绑时匍匐前进还会留下一道血痕,那种壮士一去的悲壮就涌上心头!
老天爷,我就想闹个离家出走,没想着去谱写什么青春伤痕文学呀。
守仓库的几个人一脸诧异的望着魏生。
绑架不累,真照他的要求那样伺候这个被绑架的,那才叫一个累。
魏生正笑眯眯给大伙提建议:
老这么反手绑着,厕所也不好上,弄出味道来对你们也不好,反正这么多人看着她也逃不了,不如解开?
这片仓库这么一览无余的,拉个帘子给她睡觉用吧,要不多不雅观。
就这么呆着好无聊,还带着头套,就给她的mp5充充电吧,免得她要找你们说话,记住了你们的声音多不好。
好歹是个人,一天三顿饭还是要吃的,老给她点剩饭她感冒也养不好,会传染给你们的。
适当的时候还是给点水让她喝,热的,喝凉的会闹肚子,对你们的嗅觉也过于残忍了。
为首一个黑马甲听不下去了,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对我妈都不带这么伺候的,要不你把我绑着,换她来看守?”
魏生干咳一声:“就几天,就几天……我请兄弟们吃饭……”
黑马甲打断他:“你请一顿就完了,我顿顿都得请她啊,这个任务大哥没预支给我们多少钱,我们自己都顿顿花生米呢,还专门给她定制全面营养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