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黑漆漆一片,不过玄炀还是感觉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玄炀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心中想着抓他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泗阳长老的人,可是红衣呢,好像并不在身边。这个发现让玄炀开始担心起来,红衣会被抓到哪里去呢?
清雅的书房,背窗而站的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竹青的长衫让人很同容易把他当成一个文雅的书生,但是他不是,他就是策划了狐族这一次政变的泗阳。
红衣醒过来的时候,泗阳正在看一幅画,小的时候泗阳长老很喜欢红衣,红衣也不害怕他,经常到他的书房里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俊逸,他并不回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红衣,你醒了啊?咱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呢?你跟离开时候的样子真的是一点没有变化啊。”泗阳的声音跟以前一样,温润恬淡,这声音绝对让人想不到这是一个心思缜密的阴谋家。
红衣活动了一下手脚,知道泗阳并没有伤害她,估计只是一点让人昏迷的药,见泗阳说话,红衣站起身,走到泗阳面前,看着他的脸,“我没有什么变化,你的变化倒是挺大的。”
泗阳听出红衣话里的讽刺,他没有生气,依旧是一幅春风和煦的样子,“我的变化大吗?其实我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只是那个时候你还小,不知道罢了,不过冰儿是知道的。”
这是泗阳第一次在红衣面前提起古冰儿,自从红衣有记忆以来,泗阳总是这样淡淡的笑着,也从来不提古冰儿。姥姥也时常提醒红衣不要总到泗阳这里,红衣还很好奇的问过姥姥究竟是为什么,姥姥却总是叹气,“这个泗阳太过于偏执了”。不过那个时候红衣是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即使是现在也不明白。
“你认识我娘亲啊?”红衣感觉到泗阳是想对她说点什么的,不然不会突然跟她提起她的娘亲的,“你是想说点什么吗?”
泗阳笑了,红衣实在是不想把眼前的这个人与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夺取狐族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想对她说的话总有一天会亲自告诉她。我不想对他说的,也不会对别人说。”
“既然如此,我想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把我捉来做什么?还有,我的夫君呢?”
“你为什么回到银族,我就是为什么抓你回来。”泗阳一直微笑着,“至于你的夫君,他很好,不过他当真是爱你,竟然放下皇位陪你来到这里。”
红衣知道玄炀平安无事,放轻松了许多,“你当真是那么在乎族长的位子吗?你是狐族最年轻的长老,为什么非要当那个族长呢?”
泗阳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你以为我挡着那么喜欢那个位子吗?你错了,你们都错了,我想要的,你们都不会知道。”
“既然如此,你抓我来做什么?只是为了防备我会坏了你的计划吗?”
“你以为你还有能力去改变现状的局面吗?”泗阳的嘴角是嘲笑,这个样子的他让回忆觉得陌生,放佛刚刚那个儒雅的人一下子就消失了,“你以为我准备了将近二十年的计划是你可以改变的吗?你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我呢,贺兰红衣?”泗阳特意加重了“贺兰”两个字。
“既然如此,你把我弄到此处做什么?不会是只是想向我炫耀你完美的计划吧?”
“我想炫耀的人已经不在了。”泗阳的声音里有无尽的悲伤,好像突然而来的伤痛,没有一点的征兆,就那么在儒雅的脸上突然弥漫无尽的忧伤。
“我姥姥怎么样了?”红衣要先确定姥姥的安全才好,“你解了她的毒吗?”
“她很好,我不会伤害她的”,泗阳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红衣,“当然前提是她要配合我才好。”
“我要见姥姥”。
“见,自然是要让你见的,不然我请你来到这里做什么,你说是吧?”泗阳的声音里有无尽的蛊惑,还有说不出的阴冷,“你最好劝一劝她,何必那么执拗,早点同意我的*,大家都安心。”
红衣不再看泗阳,重新坐回椅子上面,“时间?”
泗阳笑了,还是那副儒雅的样子,“你果然是她的女儿,说话的语气都是一样的。锦绣,带红衣去后院。”
红衣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名叫锦绣的男子,果然生的俊俏,难怪可以男扮女装哄骗大家这么多年。
面对红衣的打量,锦绣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在锦绣的带领之下,红衣来到后院一个房间门前,不带任何感*彩的说,“你进去吧,你想见的人在里面,你想在里面带多少时间都可以。”
红衣推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她吃了一惊,这个是姥姥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姥姥?”红衣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那个憔悴不堪坐在窗前的人回头,果然是姥姥。
“红衣,你怎么来了?”姥姥很是诧异,这个孩子怎么到了狐族,又是怎么会被抓来。
“姥姥”,红衣抱住姥姥,“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泗阳干的,他对你做了什么?他都对你做了什么啊?”
“红衣,你不要难过,姥姥很好,没事的。”姥姥笑了笑,“是不是被姥姥这个样子吓到了呀?”
的确,此时的姥姥真的像凡世的一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层层叠叠的皱纹,还有那苍老的声音,这哪里是姥姥啊?
“姥姥,泗阳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红衣恨恨的说,她不会去主动伤害别人,但是如果那个人动了她在乎的人,她也是可以狠下心的。
姥姥摇了摇头,“红衣,其实也不完全是泗阳的过错,这件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的清楚的。你也不要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而难过,我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泗阳封印住了我的灵力而已,其实他并没有伤害我。”
“姥姥,你怎么还帮他说话?”红衣实在不能理解,“姥姥,我一定会带你走的,你跟我回凤朝。”虽然现在自己也是人家的笼中之鸟,可是她相信自己是可以带走姥姥的。
姥姥拍了拍红衣的手,“红衣,我是不会走的,我是狐族的族长,我要留在这里。”
“姥姥……”红衣知道玄炀说的没错,这里是她的子民,她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姥姥,泗阳说他这么做不是为了族长的位子,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红衣,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姥姥不让你总去泗阳那里,你问过我很多次为什么,我都没有告诉你。”
“是啊,姥姥为什么?跟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关系吗?”
“泗阳喜欢你娘亲,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也挺喜欢泗阳,也以为他们会在一起,对于泗阳对你娘亲的感情,也是默认了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冰儿遇到了你爹爹,而且很认真的与你爹爹相爱了。”姥姥微微叹了口气,“你娘亲是将你爹爹带回来过的,泗阳也见过,那一日,泗阳将自己关在房间了许久,等他重新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上去依旧温润如玉,只是却又让人觉得哪里是不同的。”
红衣竟然不知道泗阳与娘亲还有这样一段渊源,“那后来呢?”
“后来,你娘亲与你爹爹就成亲了,没有婚礼,很简单。泗阳的个人修为也很好,加之我对他心存愧疚,就让他成了狐族十六大长老里的一员,也算是一点补偿。你娘亲出事的那天,泗阳沉默的让人害怕,后来莫家一族就在一夜之间被灭绝了,我知道那是泗阳做的。”
“姥姥,我娘亲与爹爹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么多年,你只是告诉我他们很相爱,他们很爱我,可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双双丧了性命。”红衣一直很疑惑,她没问,是觉得到了合适的机会,姥姥自然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自己的,可是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姥姥依旧保守着这个秘密。
姥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好像叹在红衣的心上,让她不敢继续问下去。
“姥姥,我不该问的。”红衣有些愧疚,姥姥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再提起娘亲的事情,无疑是在姥姥的伤口上撒盐。
姥姥怜爱的看了一眼红衣,“冰儿,冰儿是自绝的。”姥姥悠悠的说,“她是自绝,所以即使我是狐族的族长,我也救不了她。”冰儿临死前的那抹笑容一直留在她的记忆里,冰儿死的极美,就像她最爱的梅花一般,安心幸福的笑一直挂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