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然,公孙佳然!你在哪儿,我要见你!”
公孙佳然正在殿中和绯娘说话,忽听殿外传来南临的喊声,公孙佳然看了绯娘一眼,道:“娘,我出去看看。”
绯娘点点头:“去吧,有些事,原本也该跟他说清楚。”
公孙佳然站起身,走到殿外,南临正脸色憔悴地四处张望着,公孙佳然走到他身边,道:“王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南临一见公孙佳然,忙激动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公孙佳然,你跟我去见皇上,把你心里的话告诉他!”
公孙佳然拉开南临的手,道:“你要我去跟皇上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心里话要告诉皇上?”
南临急了,两眼顿时通红,狠狠地盯着公孙佳然:“你变了,这么快就变了,难道,就因为你从末等宫女变成了公主,就把我们以前说的话都忘了吗?你忘记你自己曾经告诉我,要我向皇上禀报,要我……”
公孙佳然一脸歉意地看着南临:“是的,我曾经说过,可那是以前,有很多事都没有发生,有很多秘密,我们并不知道,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这些秘密被揭开了,你的身世也大白于天下了,你从宫女一跃变成高高在上的公主,不需要我帮忙了,也更不需要我碍手碍脚了是不是?”
公孙佳然脸上微微浮起一层薄怒:“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个决定是父皇作出的,不是我啊,虽然,我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从要这样做,但是,我想,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更何况,你是一个堂堂的王爷……”
“我不要听这些!”南临蓦地大怒,“以前,我是以为,我是以为皇上他对你有意思,所以我日夜悬心,可是,现在一切谜团解开,原来你竟然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可这,这也并不能成为妨碍我们在一起的理由啊,我南临,也并不是什么不起眼的小角色,难道配不上你这个公主?!”
公孙佳然正待说话,绯娘走到他们身旁,柔声道:“吴王爷,你先别着急,好吗?我想这件事背后,一定还有什么缘由,所以皇上才极力反对你跟公孙佳然在一起,要不,你先回王府去问问你娘……”
“我娘?”南临的脸上写满了疑惑,“这件事怎么会跟我娘扯上关系?”
绯娘低下头:“我也只是猜测,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不过,有很多事情,还是多加留意的好,王爷,我这个提议,应该没什么困难吧?”
南临不解地看着绯娘:“可是宁妃娘娘,我回去,该如何问我娘呢?”
绯娘将头转开,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幽幽地道:“你回去,只需要告诉你娘,你爱上了当朝公主,想请皇上为你赐婚,你看你娘会有怎样的表现,一切,不就明白了吗?”
尽管南临眼中充满浓重的疑惑,可他还是重重地点点头,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向宫门外走去……
“娘,您这样做,会不会……”
绯娘闭上双眼:“该来的,始终都会来,公孙佳然,我看得出来,吴王爷爱你很深,如果我们不早早阻止,只怕……”
绯娘咽住下面的话,将手伸向公孙佳然,深深叹惜道:“情缘本如戏,这皇宫里的情缘,更是如戏,其中多少悲苦苍凉,不是你现在能懂的,我们,只能乞求上天赐福了……”
公孙佳然沉默,和绯娘一起呆呆地看着身后那黑黝黝的森森殿门……
“公主,王爷病了。”
紫荆花架下,公孙佳然背对南皓站着。
“是吗?什么病?”
南皓半晌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公主,你应该明白,王爷的病,是因你而起。”
“是吗?”公孙佳然眼中浮起一丝空寞,心中禁忍不住阵阵抽搐起来,“那他,叫你来做什么?”
“他说。”南皓低着头,好半晌才开口道,“他说,那块玉佩,请公孙佳然姑娘,哦,不是,请公主留在身边做个念想,王爷从此以后,可能……”
“可能什么?”公孙佳然心中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王爷说,他从此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来见公主了。”
“哦!”公孙佳然听见自己的心重重地摔了下去,像从万丈悬崖上高高地坠落——难不成,母亲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可是她不敢问,也不想问,怕这一问,又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于是她依然那么痴痴地站着,眼前不由浮现出那张嬉笑的脸来——从第一次见他开始,他一直是笑着的,笑着看她的伤,看她的呆,看她落泪,看她受惩罚,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病了呢?可是,刹那之间,他和她,中间怎么就隔了如此长的距离,一条,永远都无法再跨越的距离——那个梦,就这样碎了吗?
公孙佳然闭上双眼,泪水缓缓滑落,她挥挥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王爷,让他好生养着,我会一直记着他的……”
南皓低下头:“知道了,”片刻又满怀希冀地抬起头来,看着公孙佳然,“不过,奴才有句话想对公主说,如果冒犯了公主,请公主见谅。”
“什么话,你说吧,我才当上公主没几天呢,没那么大的架子。”
“以后,以后阿皓可不可以常来看公主呢?”
公孙佳然一凛,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长身玉立在自己面前的南皓——他的眉眼是如此地分明,他的双眸是如此地清澈,里面没有盛着恭敬,没有盛着对皇家威仪的畏惧,更没有对她的疏远,反而,她从那里面看见了依恋,看见了,深深的爱……
是爱吗?
公孙佳然感觉自己有些眩惑,刹那间,她又想起最初相见的刹那,他站在她面前,那副怯怯的样子,可是,从什么时候起,这双闪烁的眼眸变得如此热烈,如此幽深了?
“如果你想来,就来吧!”
公孙佳然说完这句话,转身朝甘露殿走去,南皓在她身后跪下,朗声道:“多谢公主!恭送公主!”
公孙佳然走得很急,心突突地跳着,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还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混沌的内心里点亮了另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