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混迹多年,就算是不知道为何有这药方,也晓得莫韦德不会放过刘兴福,林惊羡芝麻绿豆大的官位,没有什么人指使,他是不会傻乎乎自寻死路的,不用说就是莫韦德的指示。
太医院总管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上午,刘兴福模样陆清东都和皇帝说过,不需要太医院的人废话,皇帝就晓得是什么状况,懒得搭理这家伙,很晚才召见了他,然后挥手打发掉了。
这事情和莫韦德的确有关系,心满意足的上了马车,结束朝会的莫韦德,神神秘秘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路上换过五次马车,一次比一次破旧,绕来绕去,用尽能用的手段甩尾巴,避免有人跟踪。
在郊外的一处草庐前停了下来,林惊羡打开门走了出来,这是林惊羡在入主太医院钱的住处,只有莫韦德知道,他能成为太医,也是莫韦德提拔的,这是一枚隐藏了很久的棋子,任谁都不会想到和莫韦德有关系。
林惊羡躬身道:“学生拜见丞相大人,您交代的事情我都照办了。”他是一早的道的通知的,刘兴福没有病发就等着有人去太医院找人了,因为莫韦德的缘故,很多人不会主动和陆清东跟刘兴福扯上关系,林惊羡只要站出来,就能完成莫韦德交代的事情,毕竟林惊羡和陆清东有些交情,这交情正是莫韦德授意的。
林惊羡原本是一个游方郎中,饥一顿饱一顿,过着浮萍般漂泊的生活,莫韦德那时候正值年轻,没有坐上丞相的位置,在上任知府的路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厉害,恰巧在荒郊野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林惊羡正好路过,几颗黑乎乎的药丸吃下去,立竿见影。
后来莫韦德步步高升,无意间又遇到林惊羡,就把他弄进了太医院,林惊羡进京也是想考进太医院的,从那时候起,就在暗中悄无声息的给莫韦德办事,宫里几个皇后娘娘阵营里的女人生病,都是他给治好的,贵人一高兴,就爬上副总管的位置了。
后宫莫名其妙没了孩子的,都是林惊羡简介导致的,给他们看病的时候,都下了容易流产的药物,这些药和安胎药一有作用,就会导致胎儿莫名其妙的没了,他做事情很小心,不该出现在药方的药,谁也查不出来痕迹,药渣单独处理,谁也找不出把柄的。
莫韦德就在车里没有出来,车马远远走开,不该介入的事情不介入,距离马车有二三十丈远,莫韦德淡淡道:“老东西能活几天?你该不会念旧情不舍得陆清东的老伙计去死吧?”
林惊羡一惊,忙道:“属下不敢,我是相爷提拔的,没有相爷就没有我,我怎么敢违背您的意思,刘兴福不服用我的药能活过冬天,他吃下了就别指望了。”莫韦德话语中的威胁,他听得分分明明。
莫韦德讥笑道:“你的艺术性吗?皇帝派太医院的人浩浩荡荡都过去了,不会给瞧出猫腻吧?这冬日的雪景不错,你大老婆和儿子都在山上呢,我找人带他们去放松下,你老老实实的管好嘴巴,我就不会乱来。”
林惊羡默默的把头低下去,他回到家里没有看到老婆和唯一的儿子,就明白是莫韦德做的,这次事情非同小可,比弄死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重要,在后宫里流产司空见惯,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希望各方势力争斗的更狠,奈何如今的后宫里铁板一块,没有人跟皇后争了。
“大人放心,我用的药方没问题,表面上看不出来破绽的,用的草药都是对症的,我早年给刘兴福诊病,破坏了他的几个穴位,和药搭配在一起才会置他于死地,单从药方看,顶多是药量大了点。”林惊羡擦擦冷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医院有很多人擅长藏拙之道,不是人家没看出来,不说话罢了,不想招祸上身,或许他们看不出流产的原委,我喜欢的毛病有多少他们互相印证过,交流过各自的看法,穴位和药物很多人联系在一起考虑,果断的决定顺水推舟。
莫韦德冷“哼”道:“那就好,还有一件事情交给你去办,陆清东最近头晕的厉害,想来是你在他身上多年来做的工作有成效了,你亲自上门关怀下,继续做手脚,我希望他因为我喜欢的死打击过大一病不起。”
林惊羡想过这一天,有精神准备,有后续的破坏陆清东健康的方法,道:“属下等这一天很多年,陆清东和相爷水火不容,这是他螳臂当车自寻死路,我有完全的安排,相爷等我的好消息吧。”
陆清东早年有鼻窦炎的毛病,一风寒头痛难忍,林惊羡用针灸帮他打通堵塞的神经,因为是头部针灸,有的不能碰的穴位,可以轻轻来几下了,神不知鬼不觉,就让陆清东患上了神经衰弱的毛病,稍一操劳就会头晕,他找林惊羡给看过,林惊羡借口是过于操劳的问题,随便开几服药了事。
这些草搭配在一起,对陆清东带来的危害可不小,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女儿的死也是林惊羡和莫韦德的好机会,林惊羡下手更猛,陆清东头晕的更厉害,一度晕倒过几次呢,奈何他自己愣是没想到这是林惊羡的手段。
莫韦德傲然道:“只要你摆平了他们两个,太医院总管的位置就是你的,如果不想当医生,我就放你一个肥缺,到外地做一个天高皇帝远的知府去,老夫不会亏待自己人的,你的家人都会没事的。”
林惊羡跪拜谢恩,招呼来车夫送相爷回家,自己也戴上斗笠,扮作行脚的小商贩,挑着货郎的一套行头,往京城里不慌不忙的走去,他没有回家,进城后来到一个小胡同,把东西和衣服一丢,穿着朴素的便装,从朱框里取出药箱,就奔了陆清东的太师府。
该跟师傅说的事情就要说,柳倩倩把有人差点下黑手的事,跟娘娘林雨欣说了,林雨欣先是吓了一跳,这些日子风平浪静,猛不丁有这档事情,她不由觉得有些意外,柳仁义把来的人的名单都搞清楚,包括护卫和车夫,这个不大好查呢,无缘无故打听人家护卫,属于忌讳的事情之一,会以为柳仁义想干什么呢。
林雨欣拿着名单,审视着初步全出来的符合年龄和会武功这两点的,有的做生意的自己就会几手,有五个老板在列,护卫符合条件的很多,每个人有不止一名保镖力量,有的车夫也会功夫,十九个人要摸排,林雨欣皱眉道:“倩倩,如果你和这些人擦肩而过,能判断出来他们的深浅吗?”
柳倩倩摇摇头道:“能看出来的,就不是我们屋顶上的那个人的水准,看不出来的,无法判断具体的火候。”
柳仁义为难道:“我借口要走一次大的货物去西域,要经过草原人的地盘,需要强力护卫,想跟他们借调人,利润算他们一份,让他们把护卫的资料都弄出来,别的保镖的也在后面的名单里,他们是要差一些的,属于倩倩说的能看出来的,这些人的作息规律没有摸清楚,如果娘娘也想诸葛排查,我这就去安排。”
林雨欣淡淡道:“不用了,我相信乖徒弟的判断,就从这十几个人李排查吧,哪个先来啊?”
柳仁义道:“我和王云约定在酒楼吃饭,要不然从他开始吧,你们换上男装,在楼梯口等地方故意撒上一些酒水,只要他过去就会留下脚印,这货就是一个练家子,平时带着三个保镖。”
柳倩倩白了老爹一眼,鄙视道:“楼梯口人来人往的行吗啊?净胡说八道,看到有酒是不会有人去踩的,得在包厢里撒香灰,薄薄的一层就好,洒在门里边小儿不会走的地方,你说什么时辰了吗?”
柳仁义道:“时间足够了,发电厂都老掌柜他们盯着,咱们就去吃顿好的,你们穿上老李他们几个的衣服,扮作我的保镖,等到了春旺酒楼,娘娘和丫头你在边上包厢里等着就成,要谈的事情不多,我很快就能结束。”
林雨欣点点头:“就这么办,商会的内狗不查出来,我们以后的事情,就会全面的暴露在莫韦德的眼皮子底下,这太没有安全感了,必须将那隐藏的家伙就出来。”
吴兴顾虑道:“我们除掉一枚钉子,莫韦德就会派第二个来,无休无止,我们要一次次去查吗?”
林雨欣道:“这个问题说的好,首先我们是找人,而不是杀人,找出来就能避免和他有直接接触,无关紧要的无所谓,重要的防备着他就是,另外我们往后能不走商会的路子就不走,尽量自己做。”
柳仁义深以为然:“商会固然便利,但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我听娘娘的,我们准备去赴约会吧。”
众人改头换面,都穿上了劲装,骑着马簇拥着柳仁义的马车,气派不已的出了发电厂,到了外面没人的地方,林雨欣和柳倩倩也坐进马车里,让他们俩冻一路,柳仁义可没有单子,他的脑袋噢就一个,即便林雨欣不修理他,宝贝女儿可不会放过他的。
“原来你还想着我们天寒地冻啊?”柳倩倩笑吟吟道:“那为什么让我们跟外面冻这么久啊?”
柳仁义无语道:“这不是刚刚离开发电厂就让你们上车,伙计们都以为你们俩在厂子里呢,如果莫韦德的狗东西有第二个,我们这招瞒天过海不能有叉子。”
林雨欣看着这对父女哭笑不得,他们俩几乎没有不掐架的时候,说道:“别闹了,你习武好多年,怕这点冷吗?”
柳倩倩委屈的道:“我是关心师傅你好不好?不领我的情还鄙视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傅哇。”
柳仁义笑骂道:“没大没小,和爹爹闹就算了,不准和娘娘无礼,赶快赔罪。”
柳倩倩撇撇嘴,不情不愿道:“师傅,我胡闹了,对不起啦。”她虽然不想道歉,但父亲的话提醒了她,他们是平民百姓,和皇家做生意,依旧是草民一个,林雨欣是要做皇后娘娘的人,她一不留神真的很无礼了。
林雨欣微笑道:“你是师傅的乖徒弟,从我让你跟着我开始,就没把你当外人,不许说这样见外的话,要不然师傅会生气的。”
柳倩倩得意洋洋,对柳仁义嘿嘿笑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愿意两肋插刀的师傅,我师傅最好了,比你这个爹爹都强。”
柳仁义苦笑道:“娘娘宠着你护着你,那你也不能胡来啊,给娘娘丢脸你愿意吗?私下里可以亲近些随意些,人前要注意规矩。”
柳倩倩就坡下驴,就等父亲给台阶呢,乖巧的道:“明白了,我记住了,我会注意的。”在三人的说效忠,马车隐隐约约看得见城墙了,路上也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林雨欣和柳倩倩重新骑上马。
春旺酒楼是因为海啸流离失所的人,逃难来到京城开得酒楼,据说是一个大家族,在各地都有产业,他们很低调,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价格公道不说,环境清幽更是没的说,酒楼算不上很奢华,但清新的感觉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