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咯咯大笑,笑声中满是愤怒和猖狂:“本宫量他们不敢。”
翠儿欢欣鼓舞,脸上不露声色,她要的就是这句话,消息败露与她无关,太医院浑水一滩,分不清敌我,皇帝和老佛爷的人绝对有。
百名太医在九凤宫外三五成群,悄声议论,猜测皇后娘娘得的是什么病,各宫的嫔妃派出心腹前来打探,诊断过的人有的患得患失,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面无表情,换新的御医进去诊治。
皇后问的问题一样,太医院的人给的结论一样,中毒百分之百肯定,补救的办法众人束手无策,皇后心如死灰,赶走所有的太医,一时间消息从不同的阵营中传出,京师闹的沸沸扬扬。
陆清东和刘兴福在御书房协助皇帝处理公务,每天朝廷的各个职司,要面临来自全国各地的奏章,每一份要经过三个人翻阅,然后把写有处理意见的呈报给皇帝裁决,御书房的小太监,把皇后传召御医的事情禀报上来,皇帝三人就猜到是什么。
皇帝冷“哼”道:“怪不得我们无情,是皇后这个愚蠢的女人不长脑子。”
刘兴福幸灾乐祸:“废后顺理成章,当我们的使臣和御林军凯旋而归,就是阿欣娘娘入主后宫之时,母仪天下之际,更是我们和莫韦德分输赢的时刻。”
陆清东沉吟道:“这一天很漫长,我们需要完全的准备,莫韦德手握御林军,封疆大吏中的武将,好多是他的心腹,我们的前路充满艰辛。”
刘兴福是乐天派,开怀笑道:“有志者事竟成,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蛋疼个什么劲啊,我们先把林惊羡丢出去,令莫韦德手忙脚乱一下,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赌莫韦德如何应变,输的人学狗叫,陛下做证明。”
皇上哈哈一笑:“我看行,你们谁先来?”
陆清东兴趣索然,淡淡道:“拉条狗顶罪名,他自己逍遥法外。”
刘兴福不以为然,嘿嘿笑道:“皇后这档子事,会触怒莫韦德的底线,我认为他会一股脑推脱到林惊羡的身上,这货是他们兄妹的狗崽子,竟然未发觉皇后的变故,死的只能是他,和拉个人顶罪略有不同。”
皇上不解道:“莫韦德不怕狗急跳墙吗?林惊羡信口开河,乱咬一通如何应对?”
陆清东长叹一声道:“我输给你了,陛下,林惊羡这辈子别想说话了,莫韦德肯定派人把他的嗓子毒哑了。”
皇上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这狗贼做事情滴水不漏,断然不会留下置他于死地的威胁,灭口不见得非杀人不可。
陆清东道:“陛下不必震怒,莫韦德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做事情要加倍仔细,他的人无处不在,林惊羡的事情,是老臣失职,请陛下惩处。”
皇上扶起躬身而拜的陆清东,微笑道:“太师何罪之有?林惊羡本就没办法搬到莫韦德,我们心知肚明,莫韦德这样做,等于给我们解决困扰,要不然我们还得想怎么处理林惊羡的事情呢,装糊涂不合适,追究责任同样不合适,我们想击败莫韦德只有诉诸于武力。”
在百姓将信将疑晕头转向的时候,皇宫中巨大的风波消弭于无形,太师府侍卫横遭惨死,林惊羡嗓子沙哑,失去语言能力,龙天翔趁势换掉太师府的扈从力量,调派一千人御林军接替,刘兴福的府上也一样。
动荡不安的氛围,带给老百姓的是惶惶不安,好的是周不同从外地归来,计划献给朝廷的八十万担稻米,增加至一百万担,全部堆放在御林军的校场内,龙天翔大刀阔斧,五万御林军全部入城,接管九门提督和五城兵马司,总兵力接近七万人。
黑狼部落的处境和莫韦德大同小异,三王爷逃出生天,黑牙大军倾巢而出,把草原翻了个底朝天,毫无踪迹,刘润的命令一道接一道传来,要求黑牙火速将三王爷送达刘润,传令的人态度一次比一次严酷。
势成骑虎,进退不得,黑狼部落若是将人质逃跑的消息禀报上去,刘润的雷霆怒火,足以将他们父子化为齑粉,传令官是小角色,大人物一个未曾到来,刘润对黑牙父子的提防有增无减。
如果黑狼部落无动于衷,那刘润更有借口根除隐患,不臣之心就足够黑狼部落覆灭,等着瓜分他们巩固自己部落多得是,大军诡秘的动作,令黑牙想辩解,都找不到突破口,相邻的部落剑拔弩张,形势危急。
查阔泰稳坐中军,找三王爷的下落由狼勇把持,一重重封锁铺天盖地,他们有把握三王爷在封锁之内,他不熟悉草原环境,不可能做得到比他们的速度更快捷,部落面对刘润的传令官无动于衷,导致族人人心骚动,查阔泰只好协助父亲稳固。
狼勇寡言少语,黑熊郁闷的要命,他独自从中原之地星夜兼程而来,遇到封锁的军队,当做奸细给抓起来,绑起来几天几夜,如果不是狼勇巡视到此,将他禀报上去,他且得耽搁下去。
黑牙坐在狼牙王座上,他是刘润封的右贤王,这个王座是一并赏赐给他的,木柴在火焰中“劈啪”作响,查阔泰站在旁边不说话,黑牙身子前倾,双臂放在腿上,盯着跳跃的火焰,有汹涌的光泽在他的眼眸中跳跃燃烧。
查阔泰略作犹豫,鼓足勇气道:“父亲,我们要做最坏打算,先下手为强,吃掉后方两翼对我们虎视眈眈的两个部落,势在必行。”
这时狼勇和黑熊恰巧走进来,黑牙目光冰寒,扫向两个人,狼勇先一步道:“父亲,事情有变,我们的处境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黑牙冷声道:“黑熊,你此时不在汉人的地盘上,来黑狼部落做什么?”
黑熊打了个哈哈,尽管他听到的是只言片语,但透露出来的信息量超丰富,道:“南朝皇帝派出谈判的使臣,莫韦德的儿子兜不住了,他们想暗杀钦差,那刘汉康绕道走的,我和他们白忙活一场,莫韦德的大儿子,希望我们包围敦煌城,阻止钦差进城。”
南朝和谈的消息来源,黑狼部落有自己的情报系统,莫峰的身份是假冒的,真的钦差到来后,他们拿不出人,事情会变得更糟糕,查阔泰闻言哈哈大笑:“父亲,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狼勇正色道:“帮莫峰坐稳钦差的位置,杀掉刘汉康,我们和莫峰谈判的条件不变,刘润催要三王爷,就跟他们说人给莫峰带走,我们希望中原人越乱越好,他们同样如此,所以刘润始终不敢跟我们动手,这次也一样。”
黑牙面色缓和,道:“刘汉康没见到,御林军抓的有不少,我们抓捕三王爷的时候,没少搜寻刘汉康的下落。”
逃脱莫兴阳追杀的数百人御林军,一头扎进草原腹地,和黑狼部落狭路相逢,拼死激战后伤亡惨重,零零落落的活口被狼勇押解而回,经过审讯得知,他们是刘汉康的人,弄清楚和莫兴阳发生的冲突。
黑牙愁眉不展,一个原因就是刘汉康生死难料,黑熊对敦煌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路上就听说敦煌给草原人夜袭,狼勇稍作解释,黑熊哈哈大笑,他的任务完成:“三王爷是莫峰搞出来的,就让他们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吧,我们咬住人给他们这一点,就能安然无恙。”
黑牙森然道:“莫峰始终是假的,我们提出的条件,只能答应,他们尚不知道三王爷逃脱,怎么跟朝廷交代是莫韦德的事情。”
黑熊在京城呆的时间不短,他对时局的把握很犀利,嘿嘿笑道:“假的变真的,对莫韦德而言不费吹灰之力,他们敢假冒钦差,就有解决的后招,我要亲赴敦煌,和莫治兄弟通气,族长大人有需要我效劳的吗?”
这句话暗含玄机,一语双关,一则是黑熊表明心迹要走,二则是试探黑牙,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令黑牙如鲠在喉,不杀不可以,杀掉更不可以,黑熊是沟通莫治和莫峰的关键,黑狼部落朝不保夕,要倚重这家伙。
查阔泰双目微眯,高深莫测道:“儿郎们打草谷成绩卓越,有几个水灵的南朝妹纸,是未开苞的,一路辛劳休息一夜上路不迟,你给我们带来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怎能不聊表心意呢?”
黑熊哈哈大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少族长厚爱。”他收下查阔泰的心意,就表明他愿意接受封口费,反之走不出王帐,而且有的是好处源源不断而来,女人是查阔泰的试探手段。
黑牙傲气的道:“黑狼部落有的是黄金和美人,查阔泰,你好好招待我们的朋友。”
草原妹纸粗枝大叶,她们要忙碌牧群和别的家务事,当白天自己的男人放牧归来,夜晚防备狼群袭扰牛羊,就是她们的人物,男人忙碌一天,夜晚睡不好,第二天没办法放牧,和汉人的细皮嫩肉截然不同,后者的肌肤摸上去滑腻腻。
黑熊在给他安排得帐篷里两天才露面,六个女人带给他天堂般的享受,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背上满满一包袱金银珠宝,和黑牙父子辞行,在狼骑的护卫下直奔敦煌城,他有草原商人在敦煌城的信物,进程没费多大劲,来到和莫治约定的客栈。
大少爷人不在,等他的是一个死士,黑熊见过这个人,结果递过来的信件一看,把黑狼部落的反应写在信纸的背面,给来人带走,刘汉康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要莫治一同返京,那里需要他。
黑牙答应追杀刘汉康,死要见尸,莫治把消息告诉莫峰和莫兴阳,敦煌有他们和黑狼部落在,皇帝搞不出风波,他要跟黑熊离开,莫峰他们接到家中发来的快件,正式的任命即将下发,假钦差变真钦差。
莫韦德担心两个儿子在西北出岔子,差人在圣旨下达前出发,皇帝的命令和吏部的行文,第二天八百里加急出京,西北的大事落幕,皇帝休想咸鱼翻身,只要在协议上签字,刘汉康是死是活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