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司徒熙废后了皇后一党,同时也终于看清了洛妃为人,不再重视洛妃,原本还有力气和皇后薛妃洛妃等恶人斗的白婉吟,却像丢了魂儿一样,再不开口。众人以为定时那些个恶人的恶灵给缠住了白妃的身。
“娘娘,您知道吗,皇上今日在上书房可发了大脾气呢……”倚花一边小心翼翼地帮白婉吟净脸,一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白婉吟未开口说一字。
“前些时日子皇上查到,您那日被掳的事儿和皇后有关,废了皇后,废了薛妃,只是朝中老臣几个不长眼的居然跳出来阻拦,说是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
她的目光依然飘渺,没有落点
“……娘娘,”倚花淡淡叹了一口气,“您好歹和奴婢说句话……”
“……”
看到苍白着一张脸的白婉吟,她的眼睛好像没有丝毫焦距点,空洞地看向远方。
这种脆弱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一把辛酸吧……
“娘娘可是累了?让奴婢扶娘娘去睡吧……”
白婉吟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么多的话她是听没听进去。
倚花的目光中饱含无限心疼,她小心地扶着似乎失去了灵魂的白婉吟躺上床铺。
“娘娘……就先歇着吧。有事情就吩咐奴婢,奴婢就在外头守着娘娘。”倚花这样交代,转身就想出了垂帘,不影响白婉吟的休息,岂止还没有走动一步,却被白婉吟突然拉住了衣角。
“娘娘?”她的眼中含着万分的惊喜和一丝丝疑惑。
白妃已经有些时日不和人说话了,今天怎么会拉住自己的衣角。
“倚、花……”白婉吟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声音破碎不堪,这样的声音被倚花听到了,眼泪都差点被逼出来。
“诶——娘娘,奴婢在!”
“你、陪、我。”白婉吟一字一句说得极慢,却极为清晰。
“啊?”倚花先是一愣,可是看到白婉吟眸子中好不容易印出了自己的身影的时候,到了嘴边的拒绝又给生生咽下了,“好,那奴婢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娘娘。”
听到这样的话,白婉吟先是用略带怀疑的目光望向今天颇好说话的倚花,看到她的真诚,她的心疼的时候,心中似乎一动。白婉吟渐渐收回了那种让人心碎的怀疑,好像有些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但是倚花,看到难得如此依赖她的白婉吟,心似乎被人狠狠地撕扯了一把。
自从入宫以来,白婉吟都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她的明哲保身,装疯卖傻,收敛锋芒避开了许多本该来的灾难。
她不傻,只是太聪明。
可是今日,白婉吟却是如此的,没有安全感……
皇帝陛下,您到底对白妃做了什么,让她的心,如此破碎……?
看着貌似已经入睡的白婉吟,倚花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真是怕极了白婉吟那种让她狠狠揪心的眼神……
“倚花姑姑?”门口传来一个小小的叫声,门被轻轻拉开了一条小缝隙。
“轻点,白妃娘娘睡着了……”倚花听到这样的声音,连忙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白……”倚花关上门,转身就要训斥那个面生的小太监,却忽然看到那个穿着龙袍的男子。
“奴婢见过皇上。”她即使看到了那天子,却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是眼中滑过了一丝不愿,十足淡定地跪下行礼。
“免礼了。”司徒熙的目光中含着无数的愧疚和无数的焦急,“婉儿……可是睡着了?”
“回陛下,白妃娘娘刚刚睡下。”倚花起身,却仍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大胆!还不……”那小太监似乎是刚来到这皇宫中挡拆,居然丝毫不动看人脸色,对宫中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好像也不太清楚,就这样大声地用尖嗓门大叫了起来。
倚花冷眼望了过去,那种凌厉的眼神让小太监一顿,后马上反应了过来,正要开口,却被司徒熙接下来的一句话给弄晕了头脑。
“来人!把这太监给朕拖下去乱棍打死!”虽说语气中的怒气很烈,但是司徒熙仍然控制了自己的银音量。
“啊?皇上!饶了奴才这一回吧!皇上开……”
“还不把他的嘴嘿堵上?!”司徒熙猛然转身,低声喝道。
“皇上……唔唔……”
倚花冷眼看着那小太监被人拖走。
“倚花姑姑,朕……可否进去看看婉儿?”作为一国之君,进入自己妃子的寝室,还要向妃子身边的婢女请示的人,司徒熙估计是第一个了。
“皇上,白妃娘娘已经睡下了。”倚花居然毫不买账。有胆子这样无礼对待天子的,估计也就这白妃身旁的倚花了。
“倚花姑姑,朕知道这件事情是朕伤害婉儿太深,可是朕也是……真心……爱着婉儿。朕真的很想去看看她……倚花姑姑,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看吧!”哀求的语气到了最后,连自称都从“朕”变成了“我”。
倚花觉得今日真是把自己这一辈子的震惊都给用完了。先是一直像丢了魂儿一样的白婉吟意外地扯着自己要自己陪她;然后又是一国之君皇上司徒熙毫不拖沓地向自己这一小小宫女低头……
“这……”倚花有些为难,她前面想好了,白婉吟好不容易安睡了一会子,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让进。她也做好了为白婉吟这一次的好梦而掉脑袋的准备不顾尊卑拦下司徒熙,可是这皇上司徒熙居然还真的就这样像她求情……
“倚花姑姑,”司徒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朕知道您对婉儿衷心。那好,朕就进去看看,决计不会吵醒婉儿,真的是就进去看看!”
这下可好,这皇帝司徒熙对倚花连尊称“您”都给用上了。这世界上,司徒熙用“您”称呼过的人,应该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吧?
“……”不是倚花不识相,而是她真的一心一意为白婉吟好。
最后,看到这一国之君司徒熙的眼神是那么真诚……她总算艰难妥协,“那……陛下,请进吧。是倚花失了礼仪,望陛下责罚,倚花绝无怨言……”
“何来责罚?谢谢姑姑!那我就先进去了!”皇上居然一个虚扶起倚花,却是一秒钟也呆不住了,飞快地走入房内,只是脚步声还是被他强制克制住了。
倚花在外深深看了屋内的司徒熙的背影一眼,轻轻关上了门。
“婉儿……”撩开垂帘,司徒熙一眼就看到了安睡在床铺正中央的白婉吟。
她的脸,是那般的苍白,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此时竟也失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婉儿,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
司徒熙的目光痴痴落在白婉吟的脸上,居然不管不顾自己“千金之身”,就那样席地而坐,坐在白婉吟的床脚旁边。
时间就那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白婉吟却好像突然被梦靥困住了。
“不要!”
“婉儿?”盯着白婉吟的脸出神的司徒熙总算是被这样的一声惊呼给震醒了。好在宫里头墙壁所用材料的隔音效果很不错,想必外面的倚花听不到这一声尖叫,要不然凭着她那护住的死忠样子一定早就冲了进来。
“皇上,放过我吧!”
正想要从并不愉快的梦境中叫醒白婉吟,但是却突然听到这样一声惊呼,他的心霎时沉了下去,眼睛中的愧疚似乎要喷涌而出了。
婉儿,我真伤你……如此之深……
此时的司徒熙再也不像一个泱泱大国的帝王,更像一位为情所困的普通男子。
“不、不要!好疼!”又是一声彻骨的惊叫。这样的白婉吟的确是比醒来的时候的苍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宁愿她那样丢了魂儿一样,也不要像现在这般一直活在噩梦里啊!
司徒熙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大开的门,让倚花清楚地听到,那一声声恐怖的尖叫。
“皇上……”
“白妃噩梦缠身,”他的目光中有深深的忧伤,语气万分痛苦,“朕一会儿会叫太医过来,等白妃醒来,就让太医再看看吧……”
“是,奴婢知道了。”
最后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婉吟所在的宫殿,终是迈开步子,大步,回了宫。皇上这两个字,代表的不仅是荣华富贵,更多的,则是代表了无限的责任。他是一国之君,并非是婉吟一个人的夫君,他有他的天下,有他的后宫。
倚花看着皇帝的衣角消失在转角处,此时的眼中却已经与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与白婉莹是一同长大的,相比起主仆,到更像是一对姐妹。如今看白婉吟如此委屈,她到真的觉得自己也万分痛苦,当然不会给皇帝好脸色看——即使他下一秒就有可能因此杀了她。
“司徒熙!!!”
这般撕心裂肺的喊叫让她赶紧进了里屋。这样大声用力的喊叫之下,白婉吟却丝毫没有要清醒的意思啊……
后来,司徒熙日日来后宫,却单单留在白婉吟身边,任凭多少人给他提意见,他仍然一股脑地儿地只是对白婉吟好,凄然的妃子却是再也看不上一眼了。
五天之后,白妃晋位,为贵妃,赐号,懿。
一月之后,懿贵妃晋威位为皇贵妃。听说皇帝本欲立她为后,可惜有太多人反对。
只是这白婉吟皇贵妃,在宫中,早已是皇上、人们心中的皇后了。
婉儿,这样,可否让你多一些安全感?
看着白婉吟终于疲惫睡着的容颜,司徒熙却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