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换好手术衣正准备去洗手时,手术室的护士叫她去接电话。
“喂?赵老师吗?我是王伟,我刚刚收了一个宫外孕的病人,她说认识你。”
赵雅连忙问:“认识我?她叫什么名字呀?”
“李小红。”
“李小红?!”赵雅惊呆了。居然是何菲菲苦苦联系了很多天都没有消息的李小红。赵雅连忙对王伟说:“我知道了。她是我闺蜜店里的美容师,你先帮她收住院吧。我现在很忙,正准备做手术呢。”
王伟说:“估计李小红也要急诊手术,她有大出血的征兆,人都快休克了。可她连个签字的人都没有。怎么办?”
赵雅说:“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来。你先给她做术前检查吧。”
挂断电话,赵雅连忙给何菲菲打电话:“菲菲,李小红找到了。你马上来一趟医院,估计李小红是宫外孕,马上要做手术,但没有人签字。我现在特别忙,马上就要进手术室做手术了。你直接到妇科找王伟大夫。”
何菲菲听完有点发懵。来不及收拾,给店长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跑。她边走边给魏杰打电话。
两人赶到医院时,李小红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何菲菲见她满脸苍白,就着急地问她:“小红,你没事吧?”
小红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们俩,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她泣不成声地说:“菲菲姐,医生说我是宫外孕,要做手术,孩子保不住了。我——”
何菲菲连忙安慰她:“别哭!现在救命要紧。你还这么小,等今后把身子养好了再怀孕。”
魏杰站在病床边一言不发,直到王伟进来把他们叫到医生办公室去签字时,他才向医生打听李小红的情况。在听完王伟和麻醉师的术前谈话后,他犹豫着连字都不敢签。后来在何菲菲的要求下,他才以李小红男朋友的身份战战兢兢地在手术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赵雅从手术室出来时,李小红正在另外一间手术室做手术。
魏杰问:“赵雅姐,小红不会有事吧?刚刚听王大夫和那个麻醉师说的那些话后,把我吓得个半死。小红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的小命岂不是不保了?做个手术真的有那么多危险吗?”
赵雅拍拍魏杰的肩,安慰他说:“是啊,危险肯定有。不过你也不要害怕,要相信我们医生哦。小红的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是王大夫接的诊。等下我进去看看。再告诉你们。”
何菲菲瞪了魏杰一眼:“这下你害怕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赵雅说:“这种事谁能预料?你也别怪魏杰了。我进去看看。”赵雅说完进了手术室。
主刀的是董教授,她正和王伟全神贯注地在给李小红做手术。
赵雅轻轻问麻醉师:“病人情况还好吧?”
麻醉师说:“还好,目前生命体征都还比较稳定。主要是在家拖的时间太长了,失血过多,来时都快休克了。已经输了400毫升血了。你的熟人?”
赵雅点点头。见是董教授在做,就放下心来。
董教授是赵雅的导师,以前是妇科的主任,退休后被医院返聘到医院上班。她一直是赵雅学习的楷模,无论是做人还是技术方面都令赵雅十分佩服。冯晨去世那会,赵雅也得到了董教授很多关照和开导。有人说人的一生中必须结交两种人:良师、益友。赵雅想自己在学习生涯中能遇见董教授真的是很幸运。
李小红从手术室出来后,一直默默地流泪。魏杰一声不响地站在病床边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何菲菲见李小红望着魏杰总是欲言又止,就对魏杰说:“你去超市给小红买点生活必需品吧。”
魏杰离开后,李小红才开口问赵雅:“赵雅姐,我今后还能怀孕吗?”
赵雅说:“能呀。你别想那么多,先安心养病。”
李小红说:“我听王大夫说,要切输卵管什么的,好害怕。我好好的时候,魏杰都不要我。我现在这个样子了,不知道魏杰有多讨厌我。”
何菲菲说:“你呀就是个傻姑娘,天下男人多的是,你非魏杰不嫁呀?他有什么好啊?”
李小红不做声。赵雅偷偷掐了一下何菲菲,示意她别说刺激李小红的话。
赵雅说:“小红,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跟菲菲在办公室去坐一下。”
李小红点点头。
赵雅和何菲菲从病房出来时见魏杰没去买东西而是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发呆。
何菲菲走过去问他:“你打算怎么办呀?”
魏杰说:“我现在特后悔!早知道她这么死心眼,当初我真不该——”魏杰没说完便扇了自己一耳光。
赵雅早就听何菲菲说过魏杰的那些风流韵事,就对他说:“吃一堑长一智呗。你也别太自责。”
何菲菲说:“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抱着玩玩的心态去交往的。你以为一夜qing就不会留下后遗症啊?真是搞不懂你们!”
魏杰说:“姐,你别埋怨我了,我认倒霉就是。说实话别的女孩子就不像她那样,说分手就分手,洒脱得很。哪像她——”
何菲菲打断他的话:“你还有理呢。她是真心喜欢你才这样,别人都是在玩你,你不懂啊?你这几天给我好好服侍她,别让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魏杰无奈地点点头,便去楼下的超市买东西去了。
何菲菲对赵雅说:“本来这几天我店里就很忙,小红不在又少了一个人,走都走不开的。现在又出了这事。烦死人了。”
赵雅笑着说:“你店里忙是好事呀,可以多赚钱嘛。你看看我们这里,每天是不是像打仗的?重要的是不管我们有多忙,病人都不理解我们啊。”
何菲菲说:“也是哦,我就不明白,每天怎么有那么多的人生病?感觉医院就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赵雅笑:“你形容得太到位了。说实话我每天上班头都是大的,还生怕出差错。现在的医患关系那么紧张,病人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如果真有来世,我是不会当医生了。”
何菲菲说:“得了吧你。我和秦兰都羡慕死你了。”
赵雅说:“去去去,我才羡慕你们呢。你多自由啊,自己当老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有秦兰,每年两个寒暑期,多舒服啊。不想出去玩,还可以当家教捞外快。我呢,首先休息的时间没有你们多,书还要比你们多读点才行。”
何菲菲嬉皮笑脸地说:“好啦好啦,别抱怨了。我不羡慕你当医生,就羡慕你书读得多行不?”
赵雅用手里的病历夹打了一下何菲菲,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赵雅的办公桌上有李思源送来的玫瑰花。
何菲菲问:“每天都送?”
赵雅点点头:“没办法,叫他别送,他不听。”
何菲菲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赵雅一本正经地说:“我认为真的没必要。我在乎的是他内在的想法,不在乎这些外在的虚的东西。”
何菲菲说:“一点也不懂得浪漫。看来找医生当老婆还真是没劲。”
赵雅狠狠掐了一下何菲菲的腰,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轻点说,又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到处都是医生,你就不怕招来恨你的眼光?”
几个实习生听了她们的谈话,就笑着离开了办公室。
正好这时,董教授进来。
何菲菲连忙说:“董教授,谢谢你今天帮李小红做手术。”
赵雅的几个闺蜜董教授都认识,就连忙笑着回答:“没关系啦。”
赵雅见办公室没有其他的医生,就从柜子里把从冯晨家带来的腊香肠拿出来递给董教授。
董教授一看是腊香肠,就知道是冯晨家的。她问赵雅:“冯晨的爸妈都还好吧?”
赵雅点点头。
冯晨是董教授的老公——赵教授的学生,赵教授是普外科的主任。冯晨算是赵教授的得意门生,冯晨的去世对赵教授来说也是一种打击。赵教授一直有愧疚感,冯晨去德国进修学习是赵教授推荐的。冯晨本想和赵雅完婚后再去。但赵教授支持他先去,说这个机会很难得。最终冯晨还是听了赵教授的安排。可谁也没想到,冯晨会在德国发生这么大的意外。当听到这个消息时,赵教授很自责。很长一段时间都跟赵雅一样,想起冯晨就会心痛。
董教授说:“老赵最喜欢吃冯晨家的腊香肠了。不知道吃的时候又会怎样地想冯晨?”
“……”
见赵雅没说话,董教授拍了拍赵雅的肩膀,对她说:“赵雅,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哦。听科室的人说,最近你每天都收到玫瑰花。有人开始追你了吧?”
赵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依然没做声。
何菲菲笑着对董教授说:“董教授,是有人在追她,她不好意思跟你说。你的学生这么优秀,只要她愿意,当然不愁嫁啰。”
董教授笑着说:“那是那是,她呀只要开心我们就放心啦。”
何菲菲笑着说:“是啊。您有时间让小雅带您去我那做SPA吧。我请您!”
董教授笑着说:“好的。”
何菲菲说:“那你们忙吧。我要去店里帮忙了。小雅,你上班时多帮我照看一下小红,她没亲人在武汉,怪可怜的。”
赵雅说:“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就不送你了。我还要写病历呢,下午还有手术。”
何菲菲向赵雅和董教授摆摆手就出了医生办公室,她又去病房看了一下李小红,并给魏杰叮嘱了一番后才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