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磊看着歇斯底里的秦天羽,彻头彻尾的失败已经让他疯了。没有同情,可是同样也没有兴奋。他完成了多年的心愿复了仇,到头来只剩下沉重的责任和卸去责任后极度的空虚,现在唯一能填补他的空虚的只有然然。所以他不想再跟秦天羽多说一句话,先找到然然才是最重要的。
“你来找住在这里的那个女孩吗?”秦天羽突然问,表情怪异:“叶然然吧?不用找了,你找不到她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杨天磊扭头看他,摸不清他是虚张声势还是意有所指。
“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吗?”秦天羽不怀好意地冷笑。
“你的意思是你抓了然然?”杨天磊反问,有些半信半疑。
“无论我抓没抓她,你都再也见不到她了。”秦天羽得意地狞笑,摆弄着手里的火机。
杨天磊终于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淡淡的却在不断地变浓。“天然气!你什么时候打开的?”他冷冷地问,没有因为这变故惊慌失措。
“跟在你后面进来之后。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冷静,你果然不愧是董远航的儿子,有种!”秦天羽狞笑着赞叹:“当时我把绳子勒到他脖子上时,本以为他会挣扎喊叫的,没想到他连反抗都没反抗。”
拿罪恶来当炫耀的资本,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杨天磊冷笑了声,平静地说:“如果你点火的话,你同样也逃不掉!”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就死!”秦天羽咬牙切齿地说:“就可恨我十五年前没杀了你,要不然我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现在我不会再错过这个机会,让你多活了十五年,又有我和你同归于尽,你死得也值了。”
杨天磊冷冷地看着他,对于一个彻底疯狂的人,任何言语都是多余,如今首要的是怎么样去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天然气的味道越来越浓,房间的门窗都关得严密,这样下去,就算秦天羽不点燃火机,他们也会窒息而死。杨天磊不敢冒然行动,秦天羽死死地盯着他,只要他有细微的动作,他就会按下压片。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透过落地窗杨天磊看到正往房子走过来的叶然然。她低着头似乎还没有发现屋子里有人和紧张的形势。
她现在离房子还远,而且秦天羽也没发现她,如果等到她走近了,秦天羽再点燃打火机,后果将不堪设想。顾不上多想,杨天磊猛地扑向秦天羽,并且大声喊:“然然,别过来!”
秦天羽早就防备着他会突袭,他一动他就往旁边一闪刚好躲到沙发后面,有利的阻挡了他的袭击,听到他的喊声,得意地狂笑:“她来得正好,我正好成全你们!”
杨天磊咬着牙瞪着他,因为隔了玻璃,叶然然又似乎低着头想心事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仍然在往这走,情急之下他抄起茶几上的工艺台灯朝窗户砸去。
叶然然在反复回味秦耀尘对她说的那些话,拿不定主意是要静观事态的变化,还是替他去劝劝杨天磊适可而止。玻璃的破碎声惊回了她的心神,她震惊地抬起头就看到杨天磊站在客厅里冲她挥手大叫:“快走!”她愣了一下,正在不知所措时,就看到他身后猛地闪过一个人影,用类似于线之类的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她就看清了秦天羽狰狞的脸,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跑过去。
杨天磊因为担心然然,一转身却给了秦天羽可趁之机,他抓起茶几上的电话线就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电话线猛地收紧,杨天磊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更要命的是然然还要冲过来。
“别过来!”杨天磊吃力地朝叶然然喊,抬手想要扯开脖子上的绳子,可是绳子已经勒得深陷,根本扯不着。回过手去,他想揪住秦天羽的衣服企图反击,却什么也抓不着,又有沙发阻隔,腿也用不上,只能屈起肘往后捣去。
秦天羽闷哼了一下,这一下还真不轻,差点儿就松了手。他知道这一松手,他将输得彻彻底底,所以咬牙忍着肋骨好象断裂的痛楚,用力往下一拉电话线,他在沙发后面坐了下来。
这一股拉力扯得杨天磊不得不跌坐进沙发里,这下子更没有办法反抗了。开始缺痒的肺开始抗议,发出扯裂般的疼痛,脸也憋得发青,更要命的是叶然然已经走到门外试图开门冲进来。可能秦天羽把门给反锁了,她怎么弄也弄不开。
“真不愧是亲父子,连死法都一样呢。”秦天羽神经质地狂笑:“当时我也是这样送你爸爸上路的,现在终于轮到你了,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因为窒息,杨天磊已经说不出话了,虽然有过憋气的特殊训练,全身仍然渐渐无力,他明白已经到达极限了,再脱不了身他只有死路一条。
叶然然打不开门,就跑到窗户前面来用力拍打着玻璃,因为恐惧声音都变了。随后过来的秦耀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根木棍,用力砸着玻璃,从洞口冲出去的浓重的天然气呛得两个人一阵咳嗽。
杨天磊只能焦急地冲他们摆手,让他们赶快离开,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的秦天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点燃这个巨大的炸弹,那威力谁也不敢想象。
叶然然却发疯般地用脚踢着玻璃,这一会儿她恨不得自己变身超人,一拳就可以把这扇巨大的窗户砸碎好快一点儿救出杨天磊。
秦耀尘也看出杨天磊的情形很危急,冲秦天羽喊:“爸,你快停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乍一听到儿子的声音,秦天羽愣了一下,手上的劲缓了缓,杨天磊终于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可是很快他又勒紧了绳子,叫:“你来这干什么,赶紧给我滚!”
“爸!你难道还要重演十五年前的悲剧吗?”秦耀尘苦苦哀求:“就是从那一刻起,我们好端端的一个家变成了今天的样子,难道你还嫌不够吗?真要把我们这个家彻底毁了吗?爸……”说着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秦天羽歇斯底里地大叫:“就是他,毁了我所有的一切!我要他拿命偿还!”说着手又用力一勒。杨天磊感觉到脖子都快被他勒断了,明明缺痒的肺泡一颗颗却象要涨破一样鼓起来,想把胸膛撑破。
“杨天磊!”叶然然看到他的脸都紫了,心胆都吓破了,更加发疯地对着窗户拳打脚踢。锐利的玻璃断面划破了她的手,鲜血直流她都感觉不到疼。
“不会的,爸!”秦耀尘赶紧把声音放缓以免再刺激到他:“你还有妈妈,你还有我,有我们在,我们的家就在,只要有家,一切都可以重头来的。”
“不!”秦天羽好象一只困兽在咆哮,他还残存的理智在发挥最后的作用,内心的挣扎让他到了疯狂崩溃的边缘。只是短暂的挣扎,最终他的理智投降了,他发疯般地站了起来,冲着窗外嘶吼:“你给我滚!你不是我儿子,宁愿帮外人也不帮我!你再不滚我连你一起炸死!”说着举起了手里的打火机。
叶然然骇然失色地看着他紧紧按在合片上的手指,只要他拇指轻轻一动,杨天磊就会灰飞烟灭,她大叫着:“不要!”整个人就要往玻璃上撞去。
秦耀尘也惊呆了,眼前的父亲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父亲了。十五年前,他眼前虽然站着一个恶魔,可是还能找到父亲的影子,现在他却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了。看到叶然然惊人的举动,他猛地回神,一把抱住她往草坪上倒去。一个杨天磊已经身陷危险了,不能再搭上一个!
“你放开我!”叶然然发疯般地用力挣扎。秦耀尘只能紧紧抱着她,不敢稍稍松神,并拖着她从草地上往后退,想尽快带她离开这个危险地带。
叶然然挣扎不开,又急又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也要和杨天磊死在一起!生离死别太可怕,她不想经历那种痛苦。挣脱不了秦耀尘的怀抱,她猛地低下头,张嘴狠狠咬在他胳膊上。
秦耀尘感觉到她尖利的牙齿都咬到骨头了,就算再怎么痛,他都没有松手。
外面两个人纠缠不清的时候,屋里也在进行一场生死对决的搏斗。秦天羽一冲动,手上的绳子自然就松了。杨天磊抓住这稍纵既失的时机,拼尽全力猛地仰头往上一顶,就顶在秦天羽的下巴上。
秦天羽被顶得头往后仰,站立不稳,踉踉跄跄地往后倒退。
杨天磊本来想乘胜追击,可是突然冲入肺部的空气让缺痒多时的肺泡无法适应,发出针刺般的疼痛,再加上空气中含有太多的天然气,呛得他痛苦地剧烈咳嗽。又怕秦天羽先缓过神来,局面再次失控,他只能咳嗽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这个样子肯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