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绯月2019-02-25 16:085,602

  第二天早上,疏瑶起床,感受着阳光照射在她脸上暖暖的感觉,微笑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还看过一个段子:幸福就是你能伸一个大大的懒腰。所以,疏瑶现在觉得,她很幸福,特别是看到身边谦离看着自己微笑的脸。

  然后,门外的太监就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波尔到父皇面前自请,要求父皇将夏辰嫁给他。

  波尔??????你这个傻瓜。疏瑶听了这个消息以后,对波尔是相当心疼。她知道波尔是为了解决她现在的难题,可是,难道因为自己,就要让波尔的爱情牺牲吗??????她赶紧起身,要去找波尔。

  波尔看到疏瑶一大早火急火燎地来找自己,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心里还暗笑着消息也传得真快??????他朝着疏瑶笑了笑,迎了上去。疏瑶一见面,就狠狠地捶了他两下。

  “疏瑶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疏瑶一听到波尔还不和自己提这件事,更是恼火。她冲着波尔喊道:“喂,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知不知道,要求去娶一个女子,这要付出多么大的责任,你要和她相伴一生啊。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爱情,就让你的爱情牺牲呢!!!”疏瑶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波尔为疏瑶擦着眼泪,对疏瑶轻轻地说道:“疏瑶姐姐,波尔只是希望你幸福啊。”

  疏瑶看着波尔单纯的眼睛,想着自从认识波尔以后,看着这个曾经在心灵上受过那么大伤害的孩子,迅速地成熟起来。他不再是自己刚开始见到的那个天真无知的,被封闭在废宫不见天日的孩子了,而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在自己难过的时候让自己依靠,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想办法逗自己笑,在自己遇到这样的困境的时候,更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波尔??????疏瑶凝视着波尔,将他抱住了,心里默默地想: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谢谢你,波尔??????

  波尔在疏瑶的怀抱里,闭上眼睛,想着昨晚的场景:

  他第一次,这样恭敬地朝皇帝跪了下来,请求皇帝,说:“父皇,儿臣希望您把夏辰姑娘嫁给我。”

  皇帝听了,直直地望着他,探究着说:“你有什么目的?”

  波尔听了皇帝这种充满怀疑的话,心里觉得酸楚极了,他仍旧低着头回答道:“儿臣,儿臣只是对夏辰姑娘一见倾心。既然太子不愿意娶她,儿臣也不希望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做侧妃,受尽委屈,所以,儿臣斗胆??????”

  波尔在赌,赌皇帝那天对于谦离和疏瑶之间感情的触动程度,赌皇帝心里的那份恻隐之心,更加在赌??????赌皇帝对他有没有那么一丝的父子之情。

  良久,他就那样低着头,感觉到自己紧握的双手里出了汗,甚至在寂静的空间里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知道,自己做这个决定,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多么大的影响。他不会像自己的父皇一样,只滥情却不对感情负责任,既然自己提出要娶这个女人,就一定会好好和她过下去的。反正,自己本来就应该在废宫里终其一生的,是疏瑶将自己救了出来,让自己感受到了有阳光,有人声的世界的美好,所以,他愿意为了疏瑶付出一切。虽然,疏瑶看起来是那么洒脱,可是他了解她,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自己既然想到了办法,就该全力以赴去帮助她。

  皇帝看着眼前跪着的这个自己的儿子,想着自从他母妃去世以后,自己一怒之下将他扔在了废宫里面,这么多年,几乎都忘记了他的存在。可是,他就这样长这么大了。在他成长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什么都没有做到,皇帝的心里闪现出了愧疚,他又想到那天谦离和疏瑶那么坚定地向自己表达决心的样子,他忽然觉得,也许这样,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这样吧,朕将夏辰叫来,问问她的意见。”

  说罢,就让身边的小太监去请夏辰过来。

  夏辰打扮得还是那么美丽,举止那么得体。即使在听到皇上说出有把她嫁给三皇子的心思以后,依然是那么淡定。微笑着鞠了一躬,说道:“民女但凭皇上做主。”

  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听到皇上又要将她赐给别人的时候,她心里涌现出了多么大的悲哀。自己就像一个物品一样,送给这个,这个不要,然后又转赠给那个??????她低下头,真的有一种效仿疏瑶的冲动,想要大声对皇帝说出:“不,我不要!”可是,她从小受过的教育不允许她那样做,于是,她只能大方而得体地行礼,然后顺从自己被给予的命运。

  她转过头去,看了波尔一眼。就是这个人吗?他想要娶自己吗?呵呵??????反正是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嫁给谁不一样呢?

  反而是皇后,一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恼火。明明是自己家族的女人,自己将她弄进宫来,是为了让她好好辅佐太子办事,没想到却被那个小杂种抢去了,她将桌子上的所有茶具都摔在了地上,然后怒气冲冲地让下人找来谦离。

  谦离一见自己的母后这副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侍女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朝皇后唤了一声:“母后??????”皇后一听到他的声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朝周围人喊着:“你们都给哀家退下去!”侍女们赶紧战战兢兢地鞠礼,退了下去。

  皇后看着谦离,怒喝道:“给哀家跪下!”

  谦离跪了下来,望着皇后的脸,说道:“母后,儿臣也知道您为何叫儿臣前来。可是,母后,儿臣这一生,真的只想有疏瑶这一个女人,儿臣不想辜负她。”

  “辜负?”皇后听了这话,怒极反笑,说道:“什么叫辜负?离儿,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她这一个女人?且不说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她,后宫之内最忌讳的就是专宠,你知道吗?”

  “母后,儿臣纵使有后宫,也只会有疏瑶这一个人,不会有专宠,只会有独宠??????”谦离认真地回答道。

  “愚不可及!!!”皇后盛怒,“你是被疏瑶迷了心智了是吗?哀家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哀家为了你,才把夏辰招进宫里,结果你居然让那个波斯女人的儿子抢了过去,你让哀家好生失望啊!离儿,你知道吗?你看你的母后,虽然贵为一朝皇后,可是从来没有奢求你的父皇心里只有我一个女人。身为皇帝的女人,必须有这种度量,否则,只有那种小女儿耍泼撒娇的心性,如何能够做一朝之母,如果疏瑶真的想要把你拴在身边的话,哀家也不会同意让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人陪在你身边的!”

  “母后,儿臣爱疏瑶。儿臣要的不是一朝之后,不是什么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儿臣要的只是一个我爱的女人,能够和我好好的过日子。”

  “呵呵,过日子?你以为你是寻常百姓吗?你要记住,你是谦国的太子,也是未来谦国继承大统的人!”

  “母后??????”

  皇后摆摆手,说道:“不过这次,既然皇上他已经决定给波尔和夏辰赐婚,我们也没办法再说什么。离儿,母后只是希望你能够记住自己的身份,除了是一个丈夫,你还是一国的君主。这次的事,既然已成定局,母后也不能再说什么。母后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这种事情,以后断断不要再犯了!好了,你下去吧,哀家要休息了。”

  谦离只得跪拜后,出来以后,他抬起头看着蓝天,这次的事因为波尔的牺牲,算是圆满地解决了,可是以后呢,如果再出来什么春辰,秋辰,冬辰的,他又该怎么办呢?

  另一边,夏辰一夜未眠,她想去找疏瑶聊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只是佩服这个女子的勇气,在疏瑶身上,她看到了许多自己羡慕的,却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

  疏瑶听到夏辰过来找她,只是觉得头大了,难不成这个女人过来找自己算账?虽然自己练过什么防身术,而且看那小妮子柔柔弱弱的,应该自己是不会吃亏的。可是,想到要她去应付这种场面,就发愁死了。不过,毕竟来者是客,她也不好直接推辞回去,人家还是皇后的贵客,如果自己真把她晾在一边,那个看自己本来就不顺眼的皇后估计以后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好日子过,而且宫人估计也会捕风捉影,散布谣言说自己摆什么太子妃的架子。唉,她觉得这些宫里的人真是堪比现代的狗仔队。自己在现代是个什么公众人物,时时被那些狗仔队盯着,不得安宁,自己和哪个明星一起出去吃个饭,第二天就会有什么“梁忆和xxx秘密热恋”的头条发布出来,没想到来了古代,当了个什么倒霉催的太子妃,一举一动还被宫里的太监和侍女盯梢着,真是不爽。想了想,她只能硬着头皮请夏辰进来了,但愿这个姑娘如她的外表一样温婉吧??????

  夏辰进来后,看到疏紧皱的眉头,不禁笑了笑,这个太子妃,情绪什么的都摆在脸上,实在是单纯。自己从小就被教导情绪不能外露,有什么心事都得深深地放在心里,脸上必须时刻保持着得体的表情。果然,这个太子妃不是一般的女子。她又升起了一股羡慕之情,向疏瑶行了礼以后,张口说道:“太子妃娘娘,民女今天前来,也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和娘娘聊聊天而已。”

  疏瑶听了这样的话,警惕的心还是没有消退下去,她谨慎地对着夏辰说:“额,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的。”

  夏辰一听这样的话,笑了,这个太子妃,是一点不知道“含蓄”两个字怎么写吗??????她没有因为疏瑶的话而觉得特别尴尬,对着疏瑶说:“娘娘,其实夏辰是很仰慕你,所以才前来拜访的。”

  “仰慕???????”

  “嗯,夏辰见着娘娘能够对着皇上勇敢地坦诚心迹,从来没有顾忌太多,没有像我一样被命运所束缚住,夏辰真的很羡慕娘娘,所以??????”夏辰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感觉到眼前疏瑶对于自己的敌意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其实,她说的,疏瑶都是能感同身受的。自从穿越过来,疏瑶已经觉得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控制了。在现代,最最流行的励志人心的话就是“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可是,到了古代,她的婚姻,她的生活,甚至她的性命都不能够由着她做主,可是,纵使是这样被自己觉得太不自由的生活,对于夏辰这种女子而言,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他们从出生下来就被教导着淑女的礼仪,刺绣女红,走路要小步小步,如弱柳扶风,说话要轻声细语,不该说的话都不要说,情绪什么的都不能表现在脸上,对于皇上皇后父亲母亲的命运,只有顺从而得体地说“但凭做主”的份儿。这样的生活,即使是现在的疏瑶,也是想也不敢想的。

  她忽然为古代的女子感觉到深深的悲哀。他们这种命运完完全全不由自己做主的生活让她对眼前这个女子顿生怜悯之心。

  可是,她什么也没办法说。她只能对夏辰说:“夏辰,波尔他??????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她没办法对夏辰传达自己的理念,毕竟自己来自于离谦国几千年之后的世界,她脑海中的思想是时代发展下来的产物,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用这样苍白无力的话去安慰夏辰。

  夏辰笑了笑,说:“娘娘,我知道,波尔和您的关系很好,大概他跑到皇上面前去自请要娶我,也是因为为了给您和太子解围的缘故。不过,我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反正都是得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嫁给谁不是嫁呢,如果嫁到太子府会破坏你们夫妻二人的关系,成为罪人,也许嫁到三皇子府上其实也不错。”

  夏辰苦笑的样子,让疏瑶抑制不住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的怜悯,她对夏辰说:“有时候,命运如果没办法改变,就尝试着去适应它吧,也许你会有新的发现。当初,我和太子的婚礼也是皇上一口下的命令,我与太子两人都不愿意,但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如你看到的那样,我们两个彼此心心相印,许下承诺。波尔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孩子,我这么说,不是因为他为了我牺牲了自己,而是自我和他认识以来,看着他渐渐地成长起来。当年,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辜负被冷落,所以一定不会让这种悲剧重演在你的身上。你们好好相处,我相信,你们是可以幸福的??????虽然,你现在听我这么说,会觉得我只是在安慰你,但是,时间以后会告诉你,到底值不值得??????”

  夏辰看着疏瑶脸上的无奈,忽然间很想流泪。但是,母亲从小在她耳边的告诫“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的情绪!”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她竭力地保持着微笑,想要将眼泪吞下去。

  疏瑶好像看出了她的情绪,抱住了她,说:“夏辰,想哭就哭吧。我懂得的??????”

  就这样的两个女人,一个从小被教育着,目的就是有一天被送进宫来,一个忽然从思想开放的现代穿越到了这里,然而,两人都为自己不可控制的命运感到无奈与难过??????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三皇子大婚那天,宫里张灯结彩,皇上似乎也是有意要弥补自己多年以来对小儿子的忽视,将婚事办得格外隆重,世人都称赞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又有谁能知晓,大红喜帕下的伤痛呢?

  疏瑶在后殿拉着波尔的手,对他说:“波尔,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夏辰,她是个好女孩??????还有,这次真的非常感谢你,你真是我的好弟弟,谢谢你,让我感觉到了家人的温暖!”

  波尔没有回答,只是眼睛红红地望着疏瑶,哼唱起了疏瑶教给他的一首歌“you are not alone,for I am here with you,though we‘re far apart,you‘re always in my heart??????”

  一边的谦离,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弟弟在一旁说着自己听不懂的暗语,两人还都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让他觉得相当不爽,虽然这次自己是非常感谢他啦,不过,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和自己的妻子这样含情脉脉,两两相望地,实在也太不像话了。他眼珠子转了转,插了进去,一把将疏瑶手中牵着的波尔的手夺了过来,对着波尔说:“三弟,这次多亏了你了,这份恩情,我谦离一定会记住的!”

  波尔却不领情,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谦离说:“我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希望疏瑶姐姐能开心幸福。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让疏瑶姐姐不开心了,我不管你是太子还是皇帝,都不会放过你的!”

  谦离吃了瘪,撇撇嘴小声说道:“切,自己都有家室了,还惦记着别人的妻子,真是的??????”

  波尔将疏瑶抱在怀里,轻轻在疏瑶的耳边说:“疏瑶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这一夜,疏瑶未眠。她想着波尔这么久以来为自己做的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而另一边的波尔和夏辰,也是各自都是伤心人。

  红烛摇曳,流下来的都是谁的滚烫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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