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直往宋桃耳朵里轻轻呵气。宋桃肯定只要自己一笑,他肯定会更来劲,所以强忍着不笑,板着脸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燕北楚没有回答她说的话,手指轻捻着她的耳垂,“听人讲耳垂大的人有福气,你的福气看来很多,嫁给我肯定是大福气。”
她哼道,“胡扯!人家还说唇薄的人薄情呢!如此说,我倒真不敢嫁你。”
燕北楚笑吟吟地睨着她,“现在还敢和我讲这种话?是谁天天对我避而不及的?”说着说着,带着惩罚的意味含住她的耳垂,一点点地啃噬,舌头轻拢慢捻。
宋桃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酥麻,半边身子轻颤,他的呼吸渐重,有些情不自禁。她忙颤着声音说,“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你在想你和太子殿下。本来皇上对你的戒备心就一直很重,可是太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于朝政,本来就想削去的兵权,可如今你靠一己之力打了胜仗,在百姓眼中肯定更受爱戴。”
他停下动作,笑着在她脸上轻拧一下。“这有何担心,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他想要兵权,那么就让他拿起。”
宋桃缓了半响,急速跳着的心才平稳下来。“只是如今阿巴达虽然明着来建安像是要投诚求和的样子,但是西域的其他部落不一定会准,按理打着什么主意也无人知晓。只是恐怕,现在皇帝在想要你手中的兵权怕是不容易了。”
他轻叹一口气,望着马车顶,撑着双手伸了个懒腰,“这些事情回到建安再烦吧!先不想这些。”
宋桃沉默了一会儿,重重点头,“对,先不想这些,即使要愁,也是要等回到建安再愁。”
他一手支起身子,一手轻抚她的眉间,低头凝视她,“我不管你心里究竟为什么犯难,怕些什么,但你记住,以后我是你的夫君,天大的事情有我,不管是苦是乐,我们都一起担当,以后不是你一个人面对一切,而是我们一起面对一切。”
宋桃与他的视线凝聚在一起,她鼻子发酸,喉咙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伸手握住燕北楚的手,俩人的五指紧紧握住彼此。从此后,她再也不是只为仇恨而活的缥缈孤鸿,天地间不再只是自己的影子与自己相随,她有他。
夜晚的营帐篝火点点,时有放浪形骸者哭哭笑笑地在营帐间穿行,也有一言不发大打出手者。宋桃看得惊讶万分,燕北楚却是司空见惯,淡淡的对她解释。“一场战争后,活下来的人都无不侥幸,在我的军队中,只要活着就是荣华富贵,从生死间刚出来,又在建安城中即富贵,大起大落,意志不是十分坚定的人总是需要发泄一下。”
宋桃纳闷地说,“可即使是在我们部落,崇尚力量的地方,也是军纪严明,军容整齐,打仗时方能气势如虹。”
燕北楚轻咳两声,拳抵着下巴只是笑,宋桃被他笑着有些羞恼,瞪了他一眼,急急要走。燕北楚快步来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你别急,我早该告诉你。你且听我慢慢说。”说完,又拉着她在篝火旁坐下。
宋桃从来没有见过他神色这般认真过,她直觉或许燕北楚要将的不应该只是行军问题。
“假若我说我是两个人,你信吗?”燕北楚只是看着眼前星星点点的篝火,脸色被火焰照耀着忽明忽暗,所以宋桃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也没想等宋桃回答什么,接着说。“可偏偏,我一副躯体却住着两个我,也算是两个灵魂。我们性格不一样,一个表面温和实则运筹帷幄,另一个性格偏执阴险毒辣。其实我该感谢母后,如若不是她帮我压制另一个我,恐怕我早就不可能活命。她当初把我送到边疆,就是为了帮我压制另一个燕北楚。要不然,我也不会尽心尽力帮着皇兄守护他的江山。”
“那你可会受到伤害?“
燕北楚转头看向她,发现她脸上满是对自己的关心,并不见一丝害怕躲闪。
“不会,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只是结局,不是他吞噬我,就是我吞噬他。“他声音清淡,似乎再说别人、
“还有别的办法吗……“宋桃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心中就像被针扎着一般,只要一想到有一天燕北楚会;离开自己,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要死了一般。
如若他出现意外,自己也不想苟活。
“有,还有一种就是我和他融到一起,不分彼此。”燕北楚看着她的目光,在黑夜中竟有些逼人。
“那办法是什么?”她惊喜。
“办法啊,我已经找到了,就是和你成亲。“
心情从地狱飞向云端,一瞬间又掉到地狱。一上一下,宋桃猛地打向他的胸膛,气怒道。“燕北楚,你是不是在逗我?觉得逗我很好玩,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燕北楚见她是真炸了毛,连忙顺毛道,“你别急,话我还没有说完,我的意思是孕育一个属于我们的生命。“
“就这么简单?“她怀疑。
“说简单也不简单,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只因为那个人是你,不然我情愿与他抗争百分之十的几率。
他的目光浮浮沉沉。
“好,我们回到建安立马成亲。”宋桃大声说道。
燕北楚扬起嘴角,搂着她还要在说话,就看到阿甘从远处匆匆而来,忙推开燕北楚。
阿甘行礼后,奏道。“王爷,赵愈将军来禀报军务。”
燕北楚看了她一眼,她笑道。“你去忙你自己的正事,我自己再四处走走。”
燕北楚知道她不喜欢这些琐事,不再勉强,只叮嘱了两句,就和阿甘离开。
避开篝火光亮的光线,藏身于阴暗处随意的行走,一路行走,帐篷渐密,人越发的多,粗言秽耳的声音不绝于耳。前面的帐篷虽然也有酩酊大醉和骂天骂地的人,可和此处一比,却实在是文雅之处了,看来她已经闯入了下等士兵的营帐了。
正低头默思,忽然觉得有人盯着她看,抬头看去,赵愈和宇文舒一行人正随在燕北楚的身后,赵愈原本满面纳闷地仔细打量着她,见到她正面。一惊后看向燕北楚,燕北楚看了他一眼,嘴边擒着丝丝浅笑,有些无可奈何地向她摇摇头,
宇文舒见赵愈停了步子,也看向她。刚开始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不由的多看了两眼,这才隐约的想起她,脸带不信的看向燕北楚,看到燕北楚的神情,不信立即化为惊讶。
宋桃转过脸,匆匆转入帐篷后,该来的事情果然躲不过。
“睡下了吗?”燕北楚抹黑进了帐篷,轻声问。
“没有。”
燕北楚从背后搂住宋桃,“怎么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她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宇文将军看到我,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燕北楚道,“他这次出了这么大的漏子,按律当斩,回朝后,有众人求情,虽然不会死,但贬为平民肯定是无法避免的。他肯定高兴不起来,再说就算高不高兴,关我门何事?我们自己高兴就行。“
宋桃靠在燕北楚的怀里,“我觉得你对建安城里的权利之争也不是很喜欢,我们不如跑掉吧!塞北江南,大漠草原,愿意去那里就去那里,岂不是更好?”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是我想逃还是你想要逃?我不知道你来到建安城的初衷是什么,但我知道绝不会仰慕建安你才来的。同样我也不知道你为何要逃开建安,可以前的你总是一往无前,在勾栏阁那般田地时,你都能让它起死回生,在建安城中一枝独秀。可现在却只想着逃避,连建安都不敢回。”
宋桃心里有些愧疚,强笑着说,“对不起,大概只是心有些累……“
燕北楚捂住她的嘴,“你不用和我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用赶着解释,我母妃身份卑微,就连我也曾一度被怀疑不是皇家的血脉。因为母妃卑微,自小我便努力,努力得让自己出众让父皇注意到自己。若不是母后待我极好,说不定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