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楚第一次谈及自己的身世,面上依然一派柔和,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她心中疼惜,紧紧的环住他。燕北楚笑着摇摇头。“我自小就知道我的不同,在宫人嘴里,我性情阴晴不定,甚至还无意打杀过几个宫女太监。因此父皇渐渐讨厌我,责怪母妃教导不周。但母亲是知道我的,她害怕我,更怕此时暴露出去,给自己带来灾难。所以开始远离我,把我关在一个屋子里。要不是后来父皇去世,恐怕她会关我一辈子。父皇去世不久,随后她也死了。皇兄登基,因为我年龄尚小,还没有时间理我。所以母后把我接进宫,也发现了我的秘密,就这样把我送去边疆,我的性情才得以压制。”他叹了口气,“不说母后对我的恩情,如今皇兄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太子性情不定,如今匈奴人对南朝更是虎视眈眈,我是不仅是南朝的王爷更是一位将军。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我明白了,等匈奴人再无能力侵犯南朝,天下太平再说其他。”
燕北楚笑着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你这是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笑哼道,“你若愿意把自己比喻成鸡狗的,随你!不过别拿我比,我可要好端端地做我冰雪融姿花月貌的美人。”
他大声笑了起来,宋桃忙去捂他的嘴。“宇文将军和赵愈他们的帐篷可就在附近。“
他仍旧毫不在意的笑着,宋桃瞪了他一眼,转身点了灯,开始铺被褥,燕北楚笑看着她忙,“虽说各睡各的,但你已经答应嫁给了我,不如……亲热一下?”
她红着脸啐道,“你不知羞耻!“
燕北楚却是随她怎么说,仍旧凑到她的脖间轻嗅,一手掐捂在她的胸上,“食色行也,难道你就不怕我突然间有何意外吗?若不是我们还没有成亲,我真想……现在就让你怀有身孕……“
她的身子软倒在燕北楚的怀里,铺了一半的被褥被扯得凌乱不堪,他忽地停住,头埋在她的脖间,僵着身子,只听到急促的喘气声,好一会儿后,粗重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他抬起头,笑道,“一回建安立即成婚,否则迟早忍出病来。”
宋桃依偎在他怀中,轻触着他的眉头,很是心疼。
“不如,我们……不要等到成亲了……”
燕北楚闻言,握住她的手指,凑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迅速的放开她站起,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凝视着她笑道。“恐怕你若是和我在外有孕,别人的风言风语暂且不说,就是你的舅父也会提刀杀了我。“
宋桃啐了他一声,也不在理他。站起身整理被褥。
快到建安时,宋桃想了想对他说道,“我不和你一块进城了,我先走了。”
燕北楚想了一瞬,“也好,进城时免不了一番纷扰,我还要先进宫见皇兄,你是回丞相府?”
她点点头,“是啊,上次不告而别恐怕舅舅,舅母都要担心死了。”脑中却是闪过绿茵的身影,如果她没追自己去边疆,恐怕她回去绿茵都会骂死她吧。
燕北楚点点头,“本就是你的错,会去好好认错便是。等我回王府收拾一番,定会亲自去丞相府拜访。”
阔别三月,建安城中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
来往的行人纷纷涌向城门通向宫廷的道路,等看着打的匈奴心惊胆颤的燕北楚和抓获匈奴的王爷王子,宋桃逆着人流而行,出了一身汗,花了平常三倍的时间这才回到丞相府。
她在丞相府门前站定,想了想又走向侧门。侧门敞开,她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在门前渡着步子,东张西望的等着她。
她眨眼,从侧门中走了进去。建安城中最近刚下了一场雪,院中的侍女们正在清扫院子,她走到其中一个侍女前站了好久,侍女这才惊觉。
宋桃知道她,是自己院中的名叫心悦的丫鬟,与绿茵吵闹的性子相反,她是个存在感特别低的人。
心悦抬起头看向她,愣了一瞬,大叫起来。宋桃被她吓了一跳,赶紧捂住耳朵,等她叫完,这才笑道,“先别扫地了,我都快要被冻死了,快给我准备点热水。我要好好泡个热水澡。“
心悦愣愣的点头。
心悦的水未到,刘氏却是赶了过来。“你个死丫头,怎么说走就走,知不知道这段时间舅舅和舅母有多担心你啊……”说着说着,眼泪却是掉了下来。
“舅母,这都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见到刘氏的样子,她连忙忏悔道。
刘氏立即用帕子抹去眼泪,“我知道你一直长在西域,性子潇洒惯了。可舅母不像你,舅母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盼望着你成婚生子,可你就是千不该万不该,留下一封书信人就跑了。你这样做,让我,让你舅舅有多寒心?”
她上前握住刘氏的手,“舅母,您就看在我年级小,不懂事的地方原谅我好不好?”
刘氏只是轻叹一声,但眼中终于含了笑意,看着她问。“听说楚王今日进城,你怎么也这么恰巧今日回来?”
她只觉得心事一瞬间被刘氏看透,几丝羞几丝喜,低着头没有回话。
刘氏细细看着她的神色,都是过来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紧握着她的手。“你和楚王……你和他真的?”
她笑着抽出手,恰好这时候心悦也将水备好送了进来,转身去寻了换洗衣服。
“好啊,好啊。这下可了了我和老爷的一番心事。“
沐浴后,俩人又说了些闲话,到了傍晚,沈丞相回府听到她回来后就匆匆赶来,见到她时并没有责怪她什么,只是连声叫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