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所有将领都来了,唯独少了凤若凉。
没等凤易问,王福海已经先出声了,“公主呢?”
他希望从这些将领口中听到凤若凉回不来的消息。
但阿大上前一步,“皇上,公主殿下说多日疲惫,明日再进宫来见您。”
凤易脸上那强撑的笑消失了,他点点头,“那众爱卿也回去罢,明日朕一起封赏。”
将领们行了礼退下了。
他们都是风尘仆仆就进宫来见凤易了,这是规矩,他们不敢不从。
也只有凤若凉敢不从。
可他们知道凤易不能拿凤若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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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年轲坐在那潮湿的稻草上,静静的看着墙上那一个小窗外的天空。
消息传到天牢来,那天牢的士兵声音很大,宋年轲转过了头。
“你说什么?”
宋年轲进了这天牢,就没有离开过那块地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士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
他怔了一下,才看向宋年轲的方向。
“公主殿下打赢了……”
虽然宋年轲是以欺君之罪被关在这里,但是他们也不敢得罪宋年轲。
现在外边的局势根本是他们这些小喽啰不明白的。
陈亲王战死,原本最应该上战场的宋年轲竟然被关进了天牢,而橙阶五段的凤若凉竟然上了战场。
而且橙阶五段的凤若凉竟然真打了胜仗。
所以不管凤易因为什么把宋年轲关进了天牢,他们都不敢得罪宋年轲,因为凤若凉赢了胜仗,他们觉得凤若凉不可能会不管宋年轲。
可宋年轲却没有和他们一样高兴。
他眉头微皱,“她回来了吗?”
士兵点点头,“回来了。”
宋年轲顿了一下,“去见皇上了吗?”
其实他一个看天牢的小喽啰第一时间是不可能知道这么多消息的,但偏偏今天宫里的消息流传的特别快,他刚好知道凤易都准备好了,但是凤若凉没有进宫来领赏。
便道,“没有。”
宋年轲垂了下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眸子。
士兵看不到他眼里是什么情绪,没有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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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了,离凤易的寿宴只剩半个月的时间。
往年每一次打了胜仗百姓都是庆祝几天,但是这一次,却例外。
将士都回来了,那天在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都知道了。
不过是凤若凉和那韩国的皇子说了几句话,韩国就撤兵了?
任何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凤若凉和那韩国的皇子相识。
凤易也是。
可是叫来郁头的时候,他忽然就犹豫了。
这犹豫让他心慌。
也让王福海害怕。
到了这种时候,很多东西已经不言而喻了。
郁头静静的站在殿下等着吩咐。
可凤易沉默了半天,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了。
王福海莫名松了一口气。
凤易转过头看着他,“你害怕了?”
“没有,老奴只是……”王福海连忙否认,可他又找不到好借口。
“怕也是对的。”可凤易没有追问,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王福海抬起头,“皇上……”
“退下吧。”凤易转过了身。
“喳。”王福海话都到了嘴边,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应了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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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了场大雨,谁都觉得第二天还会是暴雨倾盆的时候,清晨那大雨就停了。
浊酒醒得早,静静的站在凤若凉门前。
听到声音,他转过头。
那双干净的眸子有些惊讶的睁大。
但他声音还是很平静,“主子。”
凤若凉穿了一件轻纱流仙裙,绣着红边,绘着梅花,胸前坠着两道纯白貂绒,袖摆是白色的长纱,他目光停在她裙摆上那条龙上。
他不曾见过她穿的这般隆重过。
“浊酒。”凤若凉的声音很轻。
浊酒点头,“属下在。”
“我要回家了。”凤若凉那最后的尾音是上扬的,她很高兴。
浊酒也听出来了。
从前他对凤若凉一无所知,所以只是吃惊于凤若凉的天赋和美貌。
直到那天他看完了那些所有关于她的画册子。
她的过去是他如何都想象不到的凄惨。
还好她涅槃重生了。
凤若凉没有坐马车,也没有骑神兽,她从那迎风客栈出来,一步一步朝皇宫走去。
街道两旁站慢了百姓。
浊酒从来没有见过凤若凉这个样子,那些百姓又何曾见过?
和她比起来,那风月楼的头牌连个丫鬟都不如。
但很快有人的目光停留到了凤若凉裙摆上那条龙上,猛然瞪大了眼睛,神色复杂了起来。
凤若凉是今天进宫领赏,那些将士们自然也是今天一同来。
他们已经先到了皇宫,凤易一整晚都没睡,可他精神很好,他坐在那高位上,和他的臣子们谈笑风生。
王福海可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直到那道身影缓缓进入他们的视线。
凤易脸上的笑终于缓缓凝固了。
王福海的心跳的飞快,终于在看清凤若凉那件裙子之后,达到了顶峰。
他觉得自己的心可能要跳出来了。
那裙摆上是什么?是他看错了吗?
他不想认。
可凤易已经铁青的脸色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没看错。
大殿上的大臣们也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条龙,一条五爪的龙。
天子脚下,皆是四爪,唯有龙袍是五爪。
即便是太子穿了那五爪的衣服,也是死罪。
可现下这似乎犯了死罪的人,走的每一步都那么平静。
凤若凉生的极美,可这一刻谁的心思都不在她那张貌美的脸上。
“王叔。”终于那俏丽的人进了大殿,她出声。
声音是上扬的。
凤易何曾听过凤若凉这种语调。
那一殿的大臣们又何曾听过有人这么称呼当今皇上?
一时间谁也不敢开口,那大殿安静的能听清每个人的呼吸。
浊酒停在那门关的城墙上,刚好十丈。
“公主……你……你怎的这般称呼皇上?”
王福海反应了半天,才算反应过来,磕磕绊绊的道。
凤若凉忽然就笑了,“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不是我的王叔吗?”她看着那首位上脸色阴沉的凤易。
凤易缓缓抬起了头,下巴对着凤若凉,“若凉,私下里你可以这么称呼朕,但是这在金銮殿。”
凤若凉嘴角勾起一抹笑,看的凤易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