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河脸上没什么变化。
他还是那般看着元曼梅,元曼梅怔了一下,微微拧紧眉,“王太医,你听到了吗?”
“嗯。”终于,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是何缘故?”元曼梅的语气有些迫切。
她迫切的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老的这般快,为什么这么早就没了和那些妃子竞争的能力。
可王如河却没有回答她,他反问,“你为什么像知道这个?”
“王太医,你这个问题便问的有些奇怪了,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衰老是自然规律。”王如河语气淡淡的。
元曼梅蓦然皱起了眉头,语气重了一些,“本宫是在问你原因,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
王如河淡淡的抬眸看了元曼梅一眼。
元曼梅一怔,咬紧了牙。
她堂堂一国皇后,这大韩国最尊贵的女人,如今却要在这里受一个太医的气!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
元曼梅都打算王如河再不开口,她便走了。
这泱泱大国,又不是只有王如河一个人医术好,那新进宫的邵家小太医不也是个好苗子吗?
邵家五代御医出身,即便是现在这个小太医医术不够,不是还能找他的长辈吗?
可王如河却开口了。
“心老。”
“什么?”元曼梅一顿, 不等王如河开口,她又追问,“你不曾号过本宫的脉,如何就能断定?”
“我不用看你的脉。”
王如河转过头,拿起那小茶桌上早就摆好了一杯茶,似乎已经凉了很久了,他喝了一口。
“人总是自以为是,她以为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可心也知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元曼梅站了起来,怒喝道。
“我说什么皇后娘娘应该听得懂吧。”王如河也站了起来,“病看好了,皇后娘娘走吧,我要歇了。”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就看好了!”元曼梅嘶吼着,样子颇有些可怖。
王如河走到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娘娘这颗心,藏了太多秘密,她承受不住了,所以衰老了。”
“你胡说!”元曼梅伸手就要掌掴王如河,却被王如河握住了手腕。
她那么大的力气,就被王如河毫不费力的握住了,他甩掉她的手,“皇后娘娘,我不是你宫里的丫鬟。”
元曼梅的满腔怒火像是顿住了。
“娘娘既然不走,那就在这里呆着吧。”王如河已经走了出去。
他没有关门。
元曼梅能清楚的看到外面漆黑的苑子。
王如河熄灭了所有的烛火。
元曼梅没有声音,春夏和秋荷又不敢露面,就一边一个站在门两边。
霎时间,似乎只剩下了元曼梅一个人。
她站在亮处,那漆黑的苑子里什么都有。
有断了腿的妃子,有全身都是透明的小婴儿,他们都飘在空中,那阴凄凄的声音一声一声传去元曼梅耳朵里,“皇后娘娘……”
“啊——!”元曼梅疯狂的大叫了起来,她捂住耳朵蹲在了地上。
“滚开!滚开啊!”
这回春夏和秋荷露面了。
两个人见着元曼梅这幅样子也并不害怕,甚至还对视了一眼。
他们见多了元曼梅发脾气的样子,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
便走了进去,轻声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元曼梅哪里听的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耳朵里都是那催命一般的声音。
-
这天晚上,清霜宫热闹了起来。
元曼梅倒在了王如河的苑子里,但是王如河并不出面,春夏和秋荷就将昏迷的元曼梅扶回了清霜宫,连忙去养心殿想找卫宗。
但是卫宗并不在养心殿。
那就是在哪个妃子那里了。
可这宫里的妃子那么多,谁知道到底在哪个宫呢?
春夏和秋荷分开找了很久,才在甘泉宫找到了仇高邑。
仇高邑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打扰卫宗。
他皱着眉头训斥秋荷,“不会先请太医吗?慌慌张张的!”
秋荷低着头,“是奴婢慌了。”
但是她认为她做的没错,她是应该先禀告皇上的,因为元曼梅是皇后。
但仇高邑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他看的清楚,元曼梅不过是挂了个皇后的名分罢了。
从前还好,卫宗还是经常去清霜宫的,但是自从这云美人进宫。
卫宗便长时间在这里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去了一趟清霜宫。
这回来的太医便是邵良了。
只有他没睡了。
仇高邑候在外面,时不时看向里面,“邵太医,怎么样了啊?”
邵良从仇高邑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元曼梅的地位。
所以他回答了。
“惊吓过度。”
“那就是没多大事儿了?”仇高邑在外面接话。
邵良没应声,那仇高邑又道 ,“那劳烦邵太医给皇后娘娘开服药,老奴就先走了,皇上那边还需要咱家呢。”
说完他就走了,也不管邵良说什么。
邵良英挺的眉梢挑了挑。
难怪祖父说,这世上最精彩的地方就是皇宫了。
当真精彩啊。
他收回了手,按照仇高邑的话给了春夏一枚养心丹。
“等会喂皇后娘娘服下,明日就醒了。”
“是。”春夏应声。
秋荷出去送邵良。
她看着邵良高大的身影很是不解。
她知道明明他只要那么一施法,元曼梅就醒了。
她上次见过的,元曼梅那么狰狞的伤口,王如河只是手上燃起白色法术,那伤口就消失不见了。
她不解,邵良也不解。
为什么不让元曼梅现在醒过来呢?
是现在醒过来会误事吗?
邵良想了半天,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