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良想不通。
自然是想不通的。
元曼梅不是新立的皇后,她已经做了二十一年的皇后了。
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没留下来?
邵良想了很久,依旧没有想明白。
他手上的法力渐渐稀薄,便收回了手。
在殿前行了礼之后,离开了行宫。
暮色降临。
这一天的狼狈慌张似乎终于被这暮色遮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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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
卫言卿静静的停在暮色的天上,看着街巷间的灯火通明,小贩们的叫卖声很是热闹。
那缓缓上升的热气给这炎热的夏天更是添了几分炎热,可却没人觉得烦躁。
橘红色的灯火间,还有孩童们快乐的嬉笑声。
长安城很繁荣,这条街一眼望不到尽头。
但他第一次见到的长安城不是这般。
那时的长安城和如今的韩国皇城很是相似。
街头小巷的小贩们都是为了生计,他们会因为一天没有开张愁眉苦脸,从来听不到他们热闹的谈笑声。
他眉眼缓缓柔和了一些。
这是凉儿的国。
她的臣民安详和乐。
可她如今却远在他国……受着苦。
卫言卿眉梢一敛,蓦然消失在空中。
天空中只剩被冲散的微风缓缓又聚在了一起。
六月初七,快到大暑的日子了。
可皇宫里却清凉的很。
凤若凉不在,宫人们根本没有主子要侍奉。
和凤易有关的所有一切都被凤若凉销毁了。
这宫中,除了这些未曾侍奉过主子们的宫人们,竟然没了多少人。
他们都听那卓大人的话。
卓大人让他们不用做什么,别惹祸就行。
他不管,倒是怕他们的皇上回来之后,震怒。
他这一句话可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虽然不用做什么活儿,但还是一切都小心翼翼的。
卓石在鸾凤宫。
凤若凉常坐的那个位置。
他也看着她常看的那一池荷花。
这个季节开的最好。
他着了一身深蓝色长衫,头发束的松散,将他的年岁平白的添了几岁。
他从盘子里拿了一个果圆,刚要剥开,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坤和宫的方向。
坤和宫是宫中举行家宴的地方,建在正中央。
但卓石的目光,却像是穿过了坤和宫。
他复又低下头,剥开了手里的肉圆,将那晶莹水亮的果肉塞进了嘴里。
果核吐到了小宫女的托盘里。
忽然起了身。
宫女忙道,“卓大人要去哪里?”
“我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我。”
卓石摆摆手,道。
宫女便当真不跟了。
卓石走的懒散。
但细看,却发现他步伐很快。
卫言卿在凤国皇宫上空顿了一会,便落在了太医院里。
凤若凉不在,这宫里又没了其他主子。
只有卓石一个人。
听闻卓石的段位深不可测。
这些太医院可是闲着了。
便大部分都闭关修炼了。
也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在院子里纳凉。
他们也是闲散。
没人管束了,竟然在外院那粗壮的梧桐树下建了一个水池。
被清凉的泉水冲洗着,惬意的很。
卫言卿的忽然到来他们谁也没察觉到。
最右边那个生的身宽体胖,一脸福相的太医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真是舒爽啊,我都未能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可以过的这般滋润。”
“谁说不是呢。”
中间的那个干瘦的太医应声,他拘起一搂清凉的泉水浇到了肚子上。
“这没想到的事情可多了去了,谁能想到先皇就这么死了,谁又能想到咱们公主殿下竟然复国了。”
到底还是时间过去的不长,凤若凉不在,他们闲散惯了。
嘴还没改过来,还是习惯性的喊凤易先皇,称呼凤若凉为公主。
左边的太医没接话,他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猛然从水池里站了起来。
他这一动静将另外两个太医吓了一跳,纷纷睁开眼不解道,“老吕,你干什么啊……一惊……”
石兴怀的话就说了一半,也猛然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卫言卿。
甘国安也连忙站了起来,他还后退了一步,打量着卫言卿。
他们为了舒服,将这外院的灯火都灭了去,只留了院前的一顶宫灯照着亮。
享受这泉水清凉的时候,那宫灯的微亮足够了。
但此时用来看卫言卿是不够的。
那昏昏暗暗的灯光只能照出卫言卿欣长的身影和他月色的长衫。
在如此气氛下,无声无息的出现,怎能让人不害怕?
石兴怀撞着胆子道,“你……你是人是鬼?”他声音都是发抖的。
他们方才还在讨论凤易死的事情。
凤若凉把侍奉过凤易的宫女太监们都放出了宫,但是其余和凤易有关的人,像那王福海,就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