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凤若凉坐到那象征着至高权利的龙椅上，淡淡开口。
这在场的大臣既然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凤若凉，便自然也没有听过她的声音。
一时间心里都开始犯嘀咕。
他们以为像凤若凉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是那般娇柔的声音，但凤若凉必然与他们不同，便应该是透着沙场女儿的豪气。
可他们未能想到，凤若凉的声音竟然这般……淡？
平淡的没有一起起伏，她这般轻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听不到的，但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在脑中回旋。
他们想不出要怎么形容凤若凉的声音，这么缥缈的声音，应该是看尽天下，淡泊一切了。
可是凤若凉才什么年纪，说看尽天下岂不是笑话？
何况若是她真的淡泊一切，又怎么会蛰伏这么多年，还是要夺回这皇位？
大臣们心里都在翻涌，但面上却不显山不显水。
起了身站好。
站在后面官职低的大臣们不敢抬头，只敢看着那象狐皮做成的地毯。
只有前头的大臣们看到了凤若凉的脸。
看到她一双红眸静静的看着他们。
有些事儿，百闻不如一见。
传言中的凤若凉褒贬不一，不尽其实。
从前先皇帝凤和风在位的时候，凤若凉还是公主的时候，她一双红眸，便被天下人称赞。
后来国破了，凤易登基，凤若凉依旧还是公主，只是待她十岁那年疯了之后，她这红瞳便成了不详，成了丑陋。
可明明他们看到的那双眸子像红曜石一般美丽。
王景同站在中位，他也抬头看了凤若凉。
一时间便惊住了。
他是见过凤若凉的，凤易那年的寿宴。
那个时候众人已经开始吃惊凤若凉什么时候出落的这般美貌了，似乎站在她身边，所有美人都要黯然失色。
像当初宁王娶得那个妾，单看的确是个美人，可那日和凤若凉站在一起，便失色了许多。
因为这事儿，还被大家茶余饭后议论了很久。
说宋年轲不识美。
可今日的凤若凉……和那年的她又是天差地别。
那年的凤若凉美则已，但也只是个惑乱江山的美人。
可如今的凤若凉，她穿着素裙，却压的住那龙椅。
王景同没有见过神仙，但他想，神仙也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昨日。”凤若凉忽然开口，打断了众人的胡思乱想。
“边关急报，泸州兵败，伤亡五成。”她继而缓缓道。
如霍修齐猜想中一般，凤若凉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这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
一件抬抬手的小事一般。
边关城损兵五成，这本来是已经是大事了，可让凤若凉这般说出来，在场的大臣们竟然都没了那种慌乱的感觉。
霍修齐一双桃花眼直直的看着凤若凉，一直没有避过目光。
可奈何凤若凉却未曾看他一眼。
她像是在看他们，可又像是谁都没看一般。
“犯我江山者，虽远必诛。”
听到凤若凉这句话，王景同心头又是一颤。
果然，果不其然，凤若凉和凤易差别是这般大。
若是凤易，必然说不出这句话，他会脸色黑了几分，而后开始想出几条路。
而不是像凤若凉这般，会有十倍还之的气势。
“你们谁愿意带兵迎敌？”
凤若凉话音落下，原本该接话的几位将军却通通沉默了，这一仗，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们自然不敢贸然接下这个重任。
那沉默过了几瞬之后，萧浩宇皱起了眉头，正欲开口应下的时候。
远远的传来一道冷淡中透着一分不易察觉的虚弱的声音。
“臣愿意。”
这声音，于在场的大臣们再熟悉不过了。
凤易是皇帝的时候，他便是一人之下的宁王。
而凤易死了，所有追随他的大臣都被除了之后，他还是万人之上的宁王。
宁王宋年轲披着清晨的初阳缓缓踏入殿中，似乎他身上那冰冷的官服都被柔和了几分。
“微臣参见皇上。”几步走近，他缓缓的跪了下去。
心腔里那颗跳动的心是因为激动。
一时间，在场的大臣们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凤若凉，哪怕是后头官位较低的大臣也撞着胆子看向了凤若凉。
他们实在想看看如今他们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凤若凉脸上依旧什么起伏都没有。她就像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大臣一般，淡道，“免礼。”
“谢皇上。”宋年轲缓缓起了身。
有那么一秒的迟疑，他才终于抬起了头。
看着面前他日思月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