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一片凄凉。
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
他，是她不要了的人。
他们终究在一起那么多年，青梅竹马。
她刻在骨子里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知道她憎恨分明，知道她眼里容不得沙子。
知道她……放弃的人，即便是许她一个天下都换不来她一个回眸。
所以他如今连死后能不能得到她的顾念，都如此忐忑。
战场上容不得分神，所有他垂眸的瞬间远处那一直没有动作的黑衣人，瞬息之间冲了过来。
宋年轲堪堪从坐骑上跃起，躲过这一击。
他冷眼看向了那冲过来的黑衣人，散开的碎发下是一双毫无温度的眸子。
宋年轲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他感受不到这个人的段位， 而远处那些还没有动作的黑衣人段位一定跟他一样。
他心里一凛，手上染了法术站了起来。
不知道这些人这些天一直都在等什么，但现在……看来他们是等到了。
项灵竹的目光从席星河的背影转到了宋年轲的脸上。
她轻笑了一声，“把他抓到我账里。”
“是！”包文星应了一声，腾身跃了出去。
项灵竹也转身回了账里。
接下来的场面，便不会好看了。
区区绿阶二段的宋年轲，要怎么在两个皆在他之上的绿阶手里讨到一分好处？
更让她期待的是，凤若凉此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想到她看到那场面的样子，她便有些掩不住笑。
她那么聪明的人，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卫言卿这种人，除非她能将他藏一辈子，不然被人发现了，卫言卿这个人，便不可能属于她了。
她纵然得到了他的心，也得不到他的人。
-
索命界。
这是凤若凉到这里的第四天，今日下了秋雨，缠缠绵绵的，湿人的烦躁。
可这雨对索命界的人来说，却像是不存在一样，他们还是像往常一般，街头四处都是忽然倒下的尸体。
这四天，她将索命界找了一圈，才发现原来索命界并非只有这一片区域，延伸下去，都是索命界的地界，也是各大势力的宗族所在的地方。
索命界的人，信不得，也不能信。
所以她没有问任何人。
那盍文山每日见着凤若凉天黑出门，天亮归来， 便猜出了她有事。
终于这天，他一大早就守在了门口等着凤若凉。
瞧着她下楼的时候。心里便在嘀咕。
凤若凉是真的配得上绝世美人这个词了，也就是在这索命界。
在他们眼里，生死都什么都不算，不然放在任何地方，她走出去，都会引起骚乱。
凤若凉下了楼，他连忙问道，“小姑娘你去哪啊？”
凤若凉淡淡看了他一眼，回眸看着外面的秋雨。
“出去走走。”
“嘿嘿。”盍文山嘿嘿一笑，“小姑娘你就别瞒了，这几天我都看着呢，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凤若凉的脚步微微一顿，她垂了眸。
没有开口。
瞧着凤若凉这个样子，盍文山搓了搓手，试探的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啊？”
他也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又不是不会看，要是找不到什么东西，她不会是这个神情。
看这个样子，无非是找不到什么人了。
而这次又是她一个人来的，开始的时候，他就想问上次那个清风霁月的年轻人哪去了。
看来……她这次应该就是来找那个年轻人的。
盍文山的话像是将凤若凉这些日子积在心里的担忧全部激起。
她那日便忽然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来索命界的时候，卓石千叮咛万嘱咐对她说，索命界不比凤国。
可如今已经不是当初了，她比当初强了两阶。
整整两阶，可她在这索命界还是那么无力。
这些日子，她感受到了很多段位皆在她之上的人。
而这里，她已经找了两遍。
种种迹象都表明卫言卿应该被哪股势力带走了。
一种无力感缓缓从心底开始蔓延。
她那双红眸较之以往都黯淡了一些。
看着凤若凉这个样子，盍文山又不好插嘴，也不好说什么。
虽然他在这索命界呆了这么多年，可还是什么都不是。
最后他只能咂了砸嘴，道，“要不……小姑娘你去紫烟楼看看？那里消息倒是灵通……“
凤若凉抬眸看了他一眼，轻点了一下头。
盍文山看着她走出了客栈，不见了身影。
耸了耸肩。
他其实还有挺多话想问的，但是看见凤若凉这个样子，他不敢问。
但他觉得那个年轻人的失踪应该是和上次那紫阳楼拍卖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