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妹妹,沙漠夜晚的星星真多,又多又明亮!”瞳飒利用幻术将帐篷顶幻化成透明的,又呢喃道:“我的好杉挚,你一个人在城中还好吗?哥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杉挚,现在哥不在你身边,你更要懂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奏令人悲伤的音律。看见窗边的栀子花了吗?哥知道你一定会把它照顾得很好的——因为那是哥在你成人礼的时候送给你的……”
“杉挚,我的好妹妹。”
“哥……想你了。”
此时,瞳飒的脸上多了两条透明的线。在尘世中,人们给它取了一个专属的名字——眼泪。
这是思念!
“等你好了,哥就带你来这里看星星。满天繁星,你一定会爱上这片星空的。”
一边的官子扬随意地蜷在一张薄薄的地毯上。白色的袖口已有了些许黑色的污垢,头发也是散在额前,没有任何气质可言。这跟以前的官子扬简直是判若两人。以前在城中,那可是比谁都讲究!身上永远是干净、整洁的。头发更是一丝不苟地束起。一袭白衣更显出他的潇洒和尊贵。
然而现在这身行头,只怕是无人敢相信他就是罹空城中的首席医术师了吧!
乾子巽倒在榻上。他并未入睡,他也双眼怔怔地盯着星空,自言自语:
“你说你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现在我看到了,真的很美!”
“你答应了我,这次任务结束后,若我们都还活着,我们就在一起。”
“可你现在又在哪里?桐眩说你也去执行主上派发下来的任务去了。”
“我现在真的很想你啊!你能感觉到吗?”
“我……安澜!”
遍地砂砾围绕着一顶帐篷。漫无边际的星空下充斥着幽蓝色的光影——一瞬即逝。帐内二人已进入了浅睡眠状态,卧在榻上的人也闭上了凝视星空的眸子,垂下眼帘。
也许只有睡着了才能暂时不去想那些人和事吧!
但还有梦——
“子巽。”
“子巽,我回来了。”
声音附在乾子巽的耳边,弄得他耳朵直痒痒。他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却触到颇有温度的脸。一只手也握住了他的手,“我回来了。”
“安澜!”
她坐在床边,微笑着撩着他额前柔软的发丝。他反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说:“你怎么会来?”
“因为我想来看看你。”
“安澜,你可知道我很想你……我们之前的约定,还记得吗?”
“当然!说好了,若任务结束后我们都还活着,就在一起。”安澜一如既往的笑。
“嗯!”
“不好!”安澜突然猛地一站起来,神色慌张,“子巽,我要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安澜并没有回答他。她转身就走,连一个留恋的眼神都没留下。她的背影也无任何不舍。榻边,她残留的发香还在。只是人,走了就走了。
他想抓住她。怎奈她轻功极好走得太快,瞬间,只剩下了一只挽留未果的手。他呆滞了几秒后收回了手,苦笑道:“安澜,你总是太快,教我抓不住你……”
他自嘲性地笑了几声,环顾四周,瞳飒和官子扬早已不在帐内。
霎时,头疼如针扎般袭来。他皱了皱眉,任由自己随性瘫在榻上。
半个时辰前,帐外——
“安澜,你当着要进去?”桐眩站在安澜身后。
“怕什么?不就是看看嘛!再说他们的灵力都大不如前,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可是你进去,他们难道不会觉得可疑吗?你的理由呢?”
“理由?!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官子扬。”
“……”
“好了。不跟你废话了!”
“安澜!安澜!”桐眩也劝不住她。
“桐眩,她要去,便让她去吧,也不必阻拦她。”上空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声音。
“啊,蛊主!”桐眩心想不好。他们的踪迹竟这么容易被蛊主知道了……“是,一切都按蛊主安排!”
在帐内的安澜也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息。她知道是蛊主来了!为了不让乾子巽发现她此行来的目的,忙对乾子巽说:“子巽,我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
她逃开乾子巽欲挽留她的手,轻点足尖,轻易地逃到了帐外。
“安澜,刚才蛊主来过了!”桐眩神色紧张,一把抓住安澜的手腕。
“我知道。她的气息还是这么压抑,我早就感觉到了!”安澜用厌恶的目光盯着天空,手上也是紧攥着拳头。
“帐内的情况如何?”
“只有乾子巽在里面。瞳飒和官子扬不知道去哪儿了。”
“子巽?他难道没有怀疑你?!”
“怀疑?你们的关系不是向来很好嘛!你不知道他喜欢我?!”
“知道。可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再说了,我跟他只是单纯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而且,你更不必担心我会伤害他。”
“利用吗?”桐眩心中默念。他不再反驳了。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火升至胸口。他想杀了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子。
可他现在还不能动她,她对他仍有利用价值。
“安澜,不要以为你很聪明。利用嘛,人人都会。还记得吗,我说过:‘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死在我的手下。’”
“你要为你以前的行为,为此——付出代价!”
——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平息了胸中的怒火,继续向前走着。
沙漠中心——
他们脚下的沙子被踩出无限个坑,在无尽日光下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瞳飒的脸上已经微微淌汗,嘴唇也有丁点发白。官子扬拿着地图走在他的前面,官子扬似乎又发现了什么,赶紧停下来对瞳飒说:“王,我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很特别。”
“噢?是吗?”瞳飒的声音的分贝此时接近零!
“王,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可能是灵力的问题。”
“不对!帐内并没有暑气,且帐外有结界。自从北极出来至今日,已过了七日,难道灵力仍没有起色吗?”话罢,官子扬的手搭上了瞳飒的脉——那脉紊乱无常,像是灵力不足的问题。
不,不是灵力不足!而是灵力在日益减少!这种情况若持续三日,瞳飒的幻术以及灵力则会退化成孩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