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默萱先前听到穆凌笙说要教她习字,以为是穆凌笙要为她找一个教书先生,没想到,这个“教”,是穆凌笙手把手地教。
小时候,娘亲也教她写过,但是当时条件简陋,连最基本的笔墨纸砚都没有,只能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很多时候她根本看不出娘亲教的是啥。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人再教过她习字,她几乎一个字都不认得。
穆凌笙直接将她带到书房。
别院的造势奇特,书房在东厢房却独立于东厢房自成一院,三间房连在一起,两边分别为议事厅和笔墨斋,最中间是一座两层的小阁楼,名曰“藏书轩”。其他景致暂时不提,只说这穆凌笙待解默萱来的笔墨斋,就是独具匠心。
别院本来是依山而坐,坐东朝西,东厢房在是整座别院最靠近云棱山的地方。而书房所在的小院,正是在这山脚处。笔墨斋在小院的南边,背后便是自然景色。在笔墨斋背后专门开了一扇窗,推窗便可以看见一条潺潺的清溪在窗前淌过。清灵的溪水给这儒味的笔墨斋添了不少生气。
那条小溪从笔墨斋之后淌过,然后再小院前顿了一下,小院之前便多出了一片乱石铺就的浅塘,塘中一片清溪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但就这样汤汤一塘水,让整个东厢房都清净明亮起来了。塘边上一块兀自突出的岩石上龙飞凤舞地雕着三个字——“涤墨池”。
解默萱很喜欢这方雅致的布景。倚着窗,看着那潺潺的小溪兀自出神。直到穆凌笙将笔墨都准备好,将她带到书桌边。
穆凌笙用紫毫笔沾了沾研中刚磨好的墨汁,将笔尖在砚唇上顺了顺才递给解默萱,想这天下,能被宁王爷“伺候”的,也唯此一人了!
解默萱看着递过来的毛笔有些茫茫然要接,但是她并不知道执笔的姿势,于是就像捏木棍一般用两指捏着毛笔。
穆凌笙微微勾起一笑,伸手纠正她的姿势——“拇指的内侧按住笔杆靠身的一方,拇指处于略水平的横向状态。嗯……食指的第一节或与第二节的关节处由外往里压住笔杆。中指紧挨着食指,钩住笔杆。对,无名指紧挨中指,用第一节指甲根部紧贴着笔杆顶住食指、中指往里压的力。小指抵住无名指的内下侧,来,帮上一点劲。很好,这样形成的五个手指力量均匀地围住笔的三个侧面,手心虚空,姿势对了。”
解默萱听着穆凌笙细细讲说,再加上他的手帮忙摆弄,很快便端端正正地摆出了一个拿笔姿势。穆凌笙握着她的手在纸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一个“萱”字:“这便是萱儿的‘萱’字。”
解默萱被穆凌笙握着手写时没有一丝抗拒,这字写下来是十分穆凌笙的风格,下笔落落大方,收放自如,整个字形给人一种张狂恢宏的感觉。
穆凌笙放开手,示意解默萱自己试一试,解默萱很是认真地一笔一划地临摹。只是手颤得不行,写出来的字就像是画的一副乱糟糟的画,她有些无措地看着穆凌笙。
穆凌笙看着她茫茫然的眼神,笑了,揽过人亲亲额头:“开始时就是这样,慢慢就好了。”
解默萱被穆凌笙这一揽吓了一跳,她可没忘记手里还拿着一支沾过墨的笔呢,赶紧将手抬得高高的,生怕墨汁沾到穆凌笙那一身华贵的衣袍上。
穆凌笙被她这样的动作逗乐了,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几下才放开,让她继续练。
此时,门外动静他早就听到了。
锦轩进门的时候,穆凌笙站在解默萱的身侧,看着她颤颤地临摹宣纸上的那个“萱”字。她临摹的很认真,尽管刚刚学习写字,但是那一笔一划确实有模有样,最重要的是,她临摹的不仅是形,还有神!对于一个刚接触笔墨纸砚的初学者来说,十分不可思议。穆凌笙看着解默萱专心致志的小脸,锦轩自然就被他无视了。
而解默萱一边看着穆凌笙开始写下的那个“萱”字,慢慢地写,尽管她才接触这些,但她也能看出穆凌笙的字体很好看,她尽心尽力地想要模仿这样的字体,全神贯注的结果就是,她根本没注意到锦轩的进入。
于是,锦轩就被这两人一故意一无意地无视了……
锦轩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只是好奇地看着书桌边的两个人。
解默萱与穆凌笙,一柔一刚、一弱一强,一个柔弱静敛,一个威严不羁,两个人的气场如此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