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实在不是出门的好天气。
解默萱站在梅歌身边,看着她鼓捣药材。
穆凌笙坐在一旁的矮榻上,手里捻着一张信纸,面无表情地扫过信上的内容,使了内力,将信纸瞬间震为粉碎。
解默萱帮梅歌将熔岩蔷薇捣碎了滤出汁液滴进一旁的白玉瓶子,半透明的玉瓶顿时变成了微粉的色彩,倒有几分动人。解默萱拿着瓶子有些欢喜,小脸上溢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颇有一番神彩飞扬的感觉,与一月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完全不同。
“王妃喜欢便拿去吧。”梅歌温柔地笑笑。
“真的吗?”解默萱的眼睛里难得有一丝兴奋的神色,偷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穆凌笙,见到他不算多好的脸色,便慢慢将玉瓶放下了,“还是不用了。”
梅歌瞥了穆凌笙一眼,上前一步,刚要开口,一个身影突然出现。
云轩跪地禀告:“王爷,他们已经出动了。”
穆凌笙垂眼考虑了一下:“既然是找死,便成全他吧。”
“是。”云轩领命而去。
穆凌笙站起来走到解默萱面前,拿起玉瓶在手里摩挲:“今天还去采吗?”
解默萱看看梅歌,见梅歌低头在收拾药材,回过头轻轻摇了摇头。
穆凌笙将玉瓶放到解默萱手里,揽过她向外走:“还是去看看吧,总不能让人家白等。”
自从解默萱知道熔岩蔷薇的用途后,每天穆凌笙都会带着她来看看那丛花,待个好时机还会摘上两朵。所以,那小妾得知了这件事,才会在那花丛边“守株待兔”。
虽然昨天那小妾有被穆凌笙吓到,但是看得出来,她很爱自己的女儿,宁愿冒死求助于穆凌笙他们,那么便也不会轻易放弃。
那小妾宁愿求助于外人,也不求助作为丈夫和父亲的乌霓生,很明显,乌霓生在她心目中要么是无能,要么是无情。就那天百姓看乌霓生的眼神来说,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两人相携走到花园,不出意外地看到花丛边上的妇人。那妇人见两人前来,立即下跪请安:“王爷吉祥,王妃吉祥。”
解默萱望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穆凌笙,想了想还是轻轻地说了句:“平身。”
穆凌笙嘴角带笑。
但是那妇人并没有起身,而是重重地磕头:“求王爷王妃救救小女……”昨日额上的伤并没好,这样一折腾,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解默萱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一想到娘亲当年也是这般为了保护自己而恳求相府里那些人,心里莫名地浮上一层酸涩感。即使到最后,娘亲也是用自己的身子护在她面前……
面对这样一个母亲,解默萱真的很想帮帮她,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她连自己都保护不好,照顾不到,更遑论帮助别人。
解默萱一直没有作为宁王妃的代入感,随便哪个女子都知道,一旦成为了宁王妃,基本上就拥有翻手为云覆手雨的权力了。但是,直到现在,她连平时自称一下“本宫”都还小心翼翼的。更别说利用手中的权力来做点什么了……
有这样的王妃,也不知是穆凌笙的幸,还是不幸。
穆凌笙注意着解默萱的神色,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很耐心地等待着。等待解默萱向他开口,只要解默萱的一句话,这件事他便应下来。
但是,很明显,他要失望了。
解默萱根本就没有向他求助的意识,况且先前的时候解默萱感觉到了他的不愉快,一直都还有些战战兢兢,跟别说向他请求了。
解默萱有些歉意地看了那妇人一眼,表示对于帮助她这件事,她的确无能为力。
穆凌笙轻轻捋着解默萱的长发,微微觑眼,不发一语。
就在那小妾感觉两人都没有帮忙的时候,渐渐地,恳求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如果连王爷他们都不帮助她的话,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萱儿想帮吗?”穆凌笙也明白解默萱是不会主动开口了。
解默萱抓着袖口的手微微收紧,低着头抿了抿唇,沉默了。
穆凌笙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表情动作,那妇人也屛着气等待解默萱的回答,应为她看出来,只要解默萱的一句话,穆凌笙便会管这事儿,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解默萱的身上。
最终,解默萱沉默许久,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
穆凌笙当然不希望她没有反应,再问一遍:“要帮么?”
解默萱攥着袖口,身子开始有些微颤,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是她不想帮,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帮。
穆凌笙看着她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换了个问法:“我帮她好么?”
解默萱倏地抬起了头,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但是表情带着期望,轻轻地点头。在解默萱的想法中,穆凌笙很厉害,如果他能出手帮忙那一定就能帮到那个妇人。
“傻。”穆凌笙额头抵着解默萱的额头轻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