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问和洛晨曦分手的纠葛那段期间,作为他们之间的冲锋陷阵的牵线人,我真心觉得难过。是我鼓动顾问去的,是我不厌其烦的告诉洛晨曦顾问的情况,是我一直乐呵呵的做他们的信使,是我……是我的错。当初我能正直的告诉洛晨曦,顾问你们两个不合适,就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了。当初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为了让自己彻底死心,才会那么积极的盲目的赞同,热心急切的撮合。但是结果呢,我依旧不能割舍那份难以控制的情感,把顾问推向愧疚的深渊,让洛晨曦挣扎在失恋的旋窝之中。如果没有我,这一切都应该不会发生吧。是自己亲手酿造这样纠结痛苦的局面……
单手撑脸,看值日生踮起脚尖,擦拭黑板上最高处,粉笔末到处纷飞。右上角的中考倒计时从最初的365到现在的82天。
偏头想:时间真的过的很快呀,恍惚之间就依旧过去两百多天。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不断迎送朝霞和夕晖。第一轮的复习数学已经到双曲线,语文已进入八年级,英语还是在背单词,化学只剩最后一个单元了,物理也开始了第一轮的复习。不知速度是快还是慢。唯一知道的是明天睁开眼之后还是要面对书本和教材,至于内容,好像已经失去了年幼时的好奇心。在这样复习过来复习过去的非常时期,手机和小说也被明令禁止。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的同学在不重要的教材里挖了一个手机大小的洞用以在上课期间灵活使用手机,有的同学给小说包上书壳儿在华丽丽的写上世界名著的名字,或者在课桌前沿用字典词典教材垒砌碉堡,用以混淆老师的视野。老师和学生处于一个微妙的敌人朋友的关系。
郭老师为了保证上课质量,杜绝耍手机,看小说,打瞌睡的情况,会时不时猫着腰溜到教室后门贼兮兮的看过来看过去,而且与科任老师串通一气,科任老师倒也习以为常,不会也像以前露出奇怪的表情望着后门,所以我们无从得知郭老师到底来没有来。长期以往,我们班的全班同学上课搞小动作时总是格外小心的四处张望。
“郭老师来了,郭老师来了。”暗声提醒。
一个班的同学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双手交叠搁在桌上,打直腰杆,目视黑板,伪装出一副很认真听讲的样子,偶尔还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每天都要为看不都不懂的数学题而抓耳挠腮,为数都数不过来的语文作业而哭爹喊娘,为说都不想说的英语作业而劳心伤神。在台灯下埋头苦作,熬更守夜的为着所谓的前途而努力奋斗,熬出了一对黑眼圈,熬出了一颗麻木的心脏,熬成了表情僵硬的木偶。
这就是我们浑浑噩噩,不知所谓,睁着眼睛说梦话的学生时代。
我一边转笔一边思考一些没用的问题,什么追求,什么理想,什么目标的。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就是只能想想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叶子,郭老师找你。”那个长得坏坏的(准确的说,是长坏了的男生)的数学课代表走过来说。
我回过头,站起来点点头:“哦,知道了。”
我走出教室,想:难道郭老师看见我在物理课上发呆了……还是我抄的数学作业被他看出来了……还是近几天的状态不好被他看出来……哎哟喂,到底是什么?
我是那种对于老师怀有敬畏和逃避心理的学生,不会嚣张,不会哗众取宠,不会插科打诨。总是默默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做自己的事情,遇见老师迅速的逃的远远的,避之不及。对于郭老师的突然召见自然有些诚惶诚恐。
我深吸一口气,攥起拳头,忐忑的走进了办公室。
郭老师伏案在批改数学练习册,好像没有察觉我的存在。
“郭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我低声说。
郭老师已经继续批改,不为所动。
是太小声了吗?我是不是应该在说一遍。我低着头,咬着嘴皮,暗暗思忖。
“诶,叶子怎么在这儿?难道也犯错了?”大嗓门的化学老师抱着学案讲义备课本笑容满面的走进来。
郭老师这才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对化学老师说:“没有,我就是喊她帮我做一些事。”
化学老师点点头,低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叶子,学校要开展墙板报评比,所以你能帮我负责一下墙板报”郭老师心平气和的问。
我微微抬起头,看见放在办公桌上的水杯,高而胖,款式老气,是不锈钢的。难得听见郭老师那样温柔的对我们这帮不争气的学生说话。心里满满都是暖意,原来我还有用。帮老师做事在我的印象之中是好学生的专利,是无比光荣的。
我不再紧张的咬嘴角,紧紧捏着拳头缓缓松开。
郭老师继续说:“主题是廉洁奉公。”
我抬起头,看着郭老师那张从未近距离观察的脸,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一些细微的皱纹。
“听明白了没?”郭老师仰起头头看着我。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被认可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那好,你可以出去了。”
我沉默不语的走出办公室。一边在心里想:廉洁奉公干我们学生什么事,我们又不会贪污。但是应该是大潮所至,所以才会有这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主题吧。
转了一道办公室,我都成热门人物了,一个个女生都一副兴趣盎然的拽着我问:“郭老师找你什么事呀?”
我还没这么引人注目过,只是傻愣愣的说:“没什么。就是喊我办板报。”
“真的吗?我要来。”
“我也要来。”
“我也是。”
一群女生咋咋呼呼的,凑热闹的争先恐后的说。
我笑着点点头:“好!好!好!”突然找到一种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的感觉。
古子严仗着身材优势和长相优势,挤进来。“喂,又有什么好耍的事情?”
我仰起头,没好气的对他说:“没有!”
“那她们有病呀?围着你叽叽喳喳?”古子严双手一挥,那些女孩自觉无趣快速的散开了。
“办板报而已。”我双手抱臂,特有领导气质的淡淡的回答。
古子严撅嘴;“貌似不好玩。”想了一会儿,笑着拍拍我的肩膀”不过不要紧,你作为我的小媳妇儿,我会义不容辞的帮助你的。”
我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对他说:“顾问学过素描,记得喊上他。”
他低下身,直盯盯的看着我的眼睛。
我窘迫的转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他直起身,冷笑一声:“知道了。”转身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我真的表现的太明显了吗……的确有点居心叵测。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你到底是怎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