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严惊奇的看了我一眼,又凑过来仔细看。问:“你怎么了,脸肿的跟个猪头似的,眼睛红红的……你哭啦?”
我别过头,望着窗外,不理睬他。看着眼前快速后退的事物,心里泛起隐隐的心酸,就像泡了一整夜的柠檬汁似的。眼泪又快要涌上来,活生生又被憋了回去。
古子严不识好歹的继续追问:“你倒是说呀?!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受委屈的怨妇,搞的我浑身不舒服。”
我回过头,不耐烦的说:“全怪你,都是你的错。你的爱慕者把我打的跟个猪头似的,你还好意思问!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止不住的落下来,就像一只没关紧的水龙头。
古子严愣住了,眉毛拧在一起,眼神忧伤的盯着我,不说话。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转过头,用手粗鲁的揩干眼泪,面若寒霜的望着外面。
10分钟之后,我们抵达学校。我迈开脚快速的走在前面,虽然膝盖上的伤口还是很痛但是咬紧牙关,尽量走的大步而自然。古子严一个人低着头慢悠悠走在后面。到教室里,拿出没有写完的作业开始赶作业。一个人默默的写着,不像以往咋咋呼呼的问过来问过去,穿梭在座位之间抄作业。顾问似乎也察觉到我的反常,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头,温和的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停下来,冷笑。低头继续赶作业。一切都会过去的,是吗?时间的的确神奇,把我和我们撕扯成如此不堪的模样。恍惚间,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而恐怖。最初的信仰已经成为没必要的附庸,当年的誓言已经成为虚弱单薄的字词……哼,一切都会过去的,谁还记得旧时光的幸福模样。
古子严丧着脸,拽着书包痞痞的走进来。
顾问笑着打趣:“哟,古大少今天怎么早就来了,第一道预备铃还没打哩。”
古子严向他点了点头,勉强算打了个招呼。走到我的身边说:“让。”
我面无表情站起来,抬眉看见他表情能够凝重的脸就像欠了500万的高利贷被人追杀。撇撇嘴,侧身,让他过去。
他坐在椅子上,在书包里拿出所有的作业放在桌子上,转手将书包放在身后,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手肘将作业推到我这边。他瓮声瓮气的说:“快点抄吧,一会儿郭老师就来了。”
“不用!”我义正严词的说。但没过一会儿我就特没骨气的抓起他的数学练习册抄起来。应付作业才是建国大业。
等我把所有的作业和他的作业都交了的时候,郭老师就来了。时间刚好。
我路过温晴位置的时候看见她正在捧着手机刷新网页,轻蔑的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结果,眼睛雪亮的郭老师把温晴逮了个正着。看着她张皇失措的样子,我的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待她无助的望着我的时候,我回以满脸感同身受的忧伤。
那些流着毒液的紫色藤蔓已经紧紧地将我缠络。偏执的坏念头隐藏在伪善的面孔之下发出骇人的幽绿幽绿的光芒。
上课,听讲,下课,玩耍。循环往复。
待上午最后一节课下了之后,温晴像以往走过来问我要不要去吃饭。
我挑眉,“今天我要跟顾问,古子严一起吃饭。”看着她渐渐暗下去的眼睛,就像星星隐没的过程。我的心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
“那借一下你的手机?”她一如往昔的说着。
我掏出手机递给她,问:“你的手机呢?”
她耸耸肩膀:“前几天掉了。想不到刚买的手机又被没收了。我还专门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结果……唉。霉的很。”
听到这些话,我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光。我的心实在是太邪恶。温情的手机丢失了,只是被有心人捡到了而已,我为什么这样不信任自己的朋友,真的太不应该了……
“喂,妈妈呀……”温情一边讲电话一边自然的走到走廊上。
在我痛心疾首的反省自己罪恶的想法的时候,温晴走到依着栏杆上的夏夕泽身边,说:“喏,叶子的手机。”
夏夕泽接过打开通讯录,翻找古子严的手机号码,淡淡的说:“演技挺好呀,还掉了,专门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谎话编的不错。”她抬起头,对着温晴冷笑。
温晴翻白眼,不耐烦地说:“闭嘴,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快点弄……”
夏夕泽依旧气定神闲的说:“叶子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想她知道了一定会冲你的脸上泼硫酸的”
温晴咬着嘴皮,攥紧拳头,一言不发。
夏夕泽笑:“好了,给你。着什么急。”待温晴接过后,洒脱的转身离开,消失在走廊尽头。
温晴看着她的背影,发自内心的感慨道:“真是蛇蝎美人。”
她回到教室里,将手机递给我。又一次问:“要不要去吃饭。”
我笑着点点头。“去食堂吧。”牵起她温热的手。
“那古子严呢?”温晴问。
“管他的。”我牵着她的手,大步向前。
我和温晴就是那种哭哭闹闹的朋友,偶尔耍一下脾气,偶尔悲秋伤春的忧伤一下,偶尔互相对骂……但是永远生气不会超过一天,就算不理对方半天也会憋得难受。就是这样密不可分的关系。还好偏执的自己没有破釜沉舟,不然这段坚如磐石的关系也会被活生生斩断的。
在吃饭的时候,我讲起星期天的事情,他表示惊讶,还一个劲儿的问我:“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她伸过手,亲呢的拍拍我放在桌上的左手,温柔的说:“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更加的无地自容了。我死后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低下头扒饭。
古子严端着餐盘走过来,温晴,顾问也走了过来。
看此情况,顾问呵夏夕泽出双入对的,貌似是在交往。
古子严沉默的坐在我的右手边,顾问挨着他坐着。“嘿,叶子!”顾问向我打招呼。
我抬起头,冲满脸笑容的他皮笑肉不笑的点了一下头。抱得美人归,笑都快笑死了吧。
夏夕泽坐在我的对面,像个高雅的贵族一样慢慢的进食,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优雅得体。我想:夏夕泽在剔牙的时候都会保持蒙娜丽莎般的笑容。
我沉默不语的煎熬过这顿无比尴尬的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