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媳妇儿，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羊角面包和草莓蛋糕。我在你家楼下。”
我掩着手机，小声说：“我现在在回老家的路上。”生怕父亲听见了。
“哦……”古子严语气中有点失望“那你记得早点回来。下周五就是我的生日。”
我撇嘴笑，说：“知道了，我的大官人。”语调间透露着甜蜜与喜悦。
接着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他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诸如此类。嘴上埋怨他像个妇人一样婆婆妈妈，啰嗦的很，心里却像是浸在蜜罐儿似的，甜甜的，美滋滋的。
有人关心，是一种幸福的感受。
挂了电话之后，便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翻找出耳机，插在手机上，播放一些安神舒心的轻音乐，音量调到最大，将耳麦塞到耳蜗里，向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当再一次张开眼睛的时候，窗外便是绵延不断的山脉和大片大片的田野和土地。隆冬时节，荒凉的土地上长满了枯黄的杂草，水田里没有水稻，只有一两只鸭子悠闲的游着。
快到了。我扯下耳机，揉了揉眉心，正身坐好。
“你醒了？”父亲看着我，低沉的说：“你给你外婆打电话，她跟我说什么事都没有……”
打电话了？不过，晚了！到都到了！
我看着他询问的目光，说：“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外婆吧，再说妈妈也在。”
“你妈也在？”他的音调上扬，“你这孩子，这不胡闹吗！”
我冲他猥琐的耸了耸眉毛，说：“我这是为你和妈妈制造和好的机会。”
父亲低头沉思，双手焦灼的相互握紧。
“妈妈是女人，爸爸你要多让着她一点儿，别对着妈妈吹胡子瞪眼睛的。”
他默默的点头。
班车到站，乘客纷纷下车。我单手挂着挎包，一跳一跳的蹦下车，父亲拎着装着衣物的行李包跟在后面。
街道两旁种着高大茂盛的梧桐树，依旧是绿的，只是叶面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并不显得鲜亮。路上有来来往往的搭人接客摩托，三轮车和面包车，轿车虽谈不上什么稀罕玩意儿但不经常在路上行驶。空气里有大量的尘埃和扬尘。水泥路面呈现出一种黄色。是土壤的黄色。人人都要下地干活，身上和鞋底难免沾着土壤。
走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不知道外婆家在哪儿了。大街小巷长的都差不多。我不识路只得退回去乖乖跟在父亲背后。
绕过几个路口，然后走进一条小巷子。上楼。三楼的右边。父亲停下，示意我去敲门。
“咚！咚！咚！”敲的用力。外婆打开门，我抱着她，喊：“外婆。”外婆好像又变老了，头发花白，身子佝偻。她热乎的喊我的名字，叫我进屋，父亲也跟着进来了。外公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老头子，孙女和女婿回来了……秀儿还说他们不回来了……”外婆牵着我，坐下，拍了拍我的手，看着我半晌，说：“一晃眼，叶子都长这么大了，都成大姑娘啰！”
我对着外婆笑，她伸手摸摸我的脸，陷入回忆之中：“当年啊，你还是个小豆丁，只有桌子这么高，可闹腾了……”
外婆拉着我的手不放，絮絮叨叨说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一件一件，如数家珍。我一边听一边笑，想不到小时候的自己这么折磨人。父亲和外公也笑眯了眼。